苍狼军的营地位于一片隐蔽的山谷之中,依着山势挖掘了诸多洞穴和简易木屋,外围设有了望塔和隐蔽的陷阱,布置得颇有章法,易守难攻。虽显简陋,却秩序井然,巡逻的士兵眼神锐利,带着久经沙场的精悍之气。
云薇被安置在一处相对干净宽敞的山洞内,铺着干燥的茅草和兽皮。苏芷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仔细为她擦拭额角的虚汗,检查脉象。
萧彻则与秦苍在主帐中相对而坐。所谓的主帐,也不过是一顶较大的牛皮帐篷,里面除了一张粗糙的木桌和几张地图,别无长物。
“萧将军,请用茶。”秦苍亲自倒了一碗粗茶推给萧彻,目光却并未离开他的脸,“恕秦某冒昧,将军气度非凡,绝非寻常胤国遗民。还有那位昏迷的姑娘……”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方才我军中老医官去看过,言其脉象奇特,似耗力过度,却又隐有磅礴生机内蕴,非比寻常。不知二位究竟……”
萧彻端起茶碗,并未饮用。他知道瞒不过去,也无需再瞒。既然选择了来到苍狼军营地,必要的坦诚是合作的基础。他放下茶碗,迎上秦苍探究的目光,沉声道:“秦将军眼力过人。在下萧彻。”
“萧彻?!”秦苍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北凛战神萧彻?!你……你怎么会……”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帐内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北凛的最高军事统帅之一,竟然出现在胤国抵抗军的营地,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帐外似乎也传来了细微的骚动,显然有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萧彻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秦苍的戒备:“将军不必紧张。萧某若怀恶意,不会孤身来此。”
“那你为何在此?又为何与胤国女子同行?”秦苍眼神锐利如刀,并未放松警惕。北凛与胤国乃是死敌,萧彻手上沾满了胤国将士的鲜血,他的身份太过敏感。
“此事说来话长。”萧彻简要将云薇的身份(隐去了直播系统和新获得的星枢传承,只说是精通胤国古文化的公主)、如何被俘、如何发现北凛国师玄冥篡改历史、制造“赤雨”的阴谋,以及他们如何被玄冥追杀、意外坠入地下遗迹、最终逃到此地的经过,选择性地告知了秦苍。重点强调了玄冥才是两国共同的敌人,其野心远超寻常战争。
秦苍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怀疑逐渐变为凝重和沉思。萧彻所述太过匪夷所思,但联系到胤国灭亡时种种难以解释的异象,以及北凛国内近期一些关于国师的诡异传闻,又让他不得不信了几分。尤其是“云薇公主”的身份,让他心中巨震。胤国皇室几乎被屠戮殆尽,竟还有一位公主幸存?
“那位姑娘……当真是云薇公主?”秦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真是公主,那对于群龙无首、人心涣散的胤国遗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精神象征。
“千真万确。”萧彻肯定道,“她为揭露真相,历经生死。萧某虽为北凛之将,亦不愿见邪祟篡史、祸乱苍生。如今已与北凛王廷决裂,愿与将军联手,共抗玄冥。”
秦苍缓缓坐回原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帐内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他在权衡,在判断。萧彻的名声和能力他早有耳闻,若能得他相助,对抗北凛自然是如虎添翼。但他的身份和过往,又像是一把双刃剑。而且,他对那位云薇公主的了解,仅凭萧彻一面之词……
“此事关系重大,秦某需亲眼证实,并与麾下将领商议。”秦苍最终没有立刻表态,语气谨慎,“在此之前,烦请萧将军与公主在此安心休养。我会安排人手护卫,一为保护,二则……还请将军理解。”
软禁监视。这是必然的过程。萧彻点点头:“理应如此。”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苏芷惊喜的呼喊:“将军!公主醒了!”
萧彻和秦苍同时起身,快步走向云薇所在的山洞。
洞内,云薇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和虚弱,但很快恢复了清明。星辉灵液和传承的底蕴正在发挥作用,她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薇儿,感觉怎么样?”萧彻快步走到床边,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还好,就是有点无力。”云薇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掠过萧彻,落在随后进来的秦苍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苍狼军统领,秦苍将军。是他救了我们。”萧彻介绍道,同时简单说明了当前处境。
云薇看向秦苍,微微颔首:“多谢秦将军援手之恩。”她虽虚弱,但仪态依旧从容,那份沉淀于骨子里的高贵与此刻因获得传承而带来的沉静气质,让她即便躺在简陋的兽皮上,也丝毫不显落魄。
秦苍在看到云薇容颜和眼神的瞬间,心中便已信了七八分。这份气度,绝非寻常女子能有。他抱拳行礼,语气恭敬了许多:“秦苍参见公主殿下。救援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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