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宸京旧宫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轮廓在稀疏的星月和远处祈安法会隐约传来的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森严。西侧城墙根下,废弃的水门半淹在污浊的护城河水中,散发着腐烂水草和淤泥的腥臭气。
云薇、萧彻和秦苍三人,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潮湿冰冷的城墙阴影,无声无息地潜行至此。按照苏怜月地图的标注,密道入口就在这水门内侧,被一堆故意堆放、看似杂乱的破旧木料和石块掩盖着。
远处法会的诵经声和隐约的乐声随风飘来,确实吸引了旧宫内部大部分的注意力。此处的守卫也明显稀疏,只有一队巡逻兵每隔一刻钟懒散地经过。
“就是这里。”秦苍压低声音,示意那堆杂物。他和萧彻默契地左右警戒,云薇则集中精神,运转【地脉感知】,仔细探查入口周围。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从杂物堆下方传来,与地图标注的位置吻合。但这能量并非纯粹的地脉之气,反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玄冥同源的阴冷,如同一个隐蔽的警报触发器。
“入口没错,但有能量警戒,非常隐蔽。”云薇立刻通过系统强化感知后,发现了端倪,低声警告,“直接搬动杂物肯定会触发。”
萧彻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那队刚刚远去的巡逻兵背影:“时间不多。云薇,能否干扰或屏蔽它?”
“我试试。”云薇深吸一口气,将星辰净化术的力量凝聚于指尖,化作一缕极其纤细的银色光丝,如同手术刀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阴冷能量波动的核心。这不是强行破坏,而是试图用纯净的星辰之力暂时“安抚”或“麻痹”这个警戒节点。
这是一个精细活,对精神力的控制要求极高。云薇屏住呼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银色光丝与那阴冷能量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冰雪消融。那阴冷波动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似乎想要反抗,但在更加精纯古老的星辰之力面前,最终还是缓缓平息、沉寂了下去。
“可以了!”云薇低声道,松了口气,“但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半个时辰。”
萧彻和秦苍不再犹豫,立刻动手,悄无声息地移开表层的几块木板和石块,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陈腐泥土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
“我先进。”萧彻当先一步,手握“陨星”剑柄,矮身钻了进去。剑柄此刻异常安静,但那冰凉的触感依旧提醒着它所蕴含的危险。
云薇紧随其后,秦苍断后,并小心地将洞口恢复原状。
洞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四壁是潮湿的泥土和碎石,勉强用木桩支撑着,看起来年代久远,似乎随时可能坍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
三人不敢点燃明火,只能借着云薇手中星辰晶石散发的微弱星光视物。通道内寂静得可怕,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
按照地图指引,他们沉默而迅速地前行。通道曲折向下,偶尔有岔路,但地图标注清晰,并未走错。越往深处,那股属于玄冥的阴冷气息似乎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沉凝的感觉,仿佛在走向历史的深处。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地图显示,这里就是密道的尽头,推开这面活动的石墙,后面就是太庙地下祭祀殿的偏室。
萧彻示意云薇和秦苍停下,自己上前,手掌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仔细感受着。没有机关触发的迹象,石壁后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尝试用力推动,石壁纹丝不动。
“有暗锁。”萧彻低声道,仔细检查石壁边缘,果然在底部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卡榫结构,已经被锈蚀得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
“让我来。”秦苍上前,从怀中掏出几样小巧精细的工具,显然是干这行的老手。他小心翼翼地清理锈迹,然后用一根特制的铁钩探入锁孔,侧耳倾听着内部机括的细微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通道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到秦苍偶尔调整工具时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以及远处通过岩石隐约传来的、法会模糊的喧嚣。云薇紧握着星辰晶石,心中默算着屏蔽警戒的时间。
突然,秦苍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成了!”
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石壁内部传来机括转动的沉闷声音。萧彻再次用力,这次,石壁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带着香烛和古老木质气息的空气从缝隙中涌出。
三人精神一振,依次从缝隙中闪身而入。
身后石壁缓缓合拢。他们此刻所在,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祭祀用品,如破损的礼器、褪色的幡幢等。这里应该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偏室。石室有一扇虚掩着的木门,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微弱的光线和更加清晰的诵经声传来——那是主祭祀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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