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开始噬咬血肉
铜锣湾的夜空被“锈铁大厦”的霓虹招牌染成一种病态的锈红色。陈浩南靠在冰凉的消防栓上,劣质香烟的辛辣气息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寒意。
巢皮那只嵌着冰冷齿轮的断臂,法医聂宝言镜片后凝重到极点的眼神,还有山鸡临死前塞进他手里、此刻正在裤袋里隐隐发烫的罗盘义眼——所有碎片都在指向这座如同钢铁巨兽匍匐在街道尽头的大厦。
它黑洞洞的窗户像无数只失神的眼睛,沉默地俯视着街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浓重铁锈味下,更深层的地方,似乎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搁浅海鱼腐烂的甜腥。
“南哥,都准备好了。” 大飞哑着嗓子凑过来,他剃得发青的头皮在霓虹下泛着油光,眼神里却没了往日的癫狂,只剩下一种被强行压抑的惊惧。他手里紧握着一个老旧的晶体管收音机,天线拉得老长,里面正发出滋滋啦啦的白噪音,如同毒蛇吐信。
陈浩南身后,十几个洪兴最硬朗的马仔沉默地站着,手里的砍刀、钢管在霓虹下反射着冷硬的光,但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与武器不相称的苍白和游移。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压力,如同铁锈大厦本身投下的巨大阴影,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陈浩南掐灭烟头,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瞬间湮灭,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走。” 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得像块生铁。
推开锈铁大厦厚重、布满褐色锈迹的防火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腥味混合着陈年灰尘和机油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每个人的鼻腔和肺叶上。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慌乱地切割着浓稠的黑暗,照亮飞舞的尘埃和墙壁上大片大片剥落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深褐色墙皮。楼梯间回荡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腐朽的骨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毫无征兆地从楼上炸开,撕裂了死寂。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狂乱交响!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癫狂的兴奋,还有一种令人胆寒的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质感!
陈浩南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上楼!” 他低吼一声,拔腿就冲,冰冷的金属楼梯扶手在他掌心滑过,留下湿冷的触感。大飞紧随其后,手里的收音机噪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像是要挣脱他的手掌。
冲上三楼,手电光柱猛地刺入黑暗深处,眼前的地狱景象让所有人如遭雷击,血液瞬间冻结!
走廊里,十几个洪兴马仔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立着,或挥舞着砍刀,或紧握着钢管,正疯狂地砍砸、捅刺着自己的身体!刀刃砍进手臂、大腿,发出沉闷的“噗嗤”声,钢管狠狠捣在腹部、胸口,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油漆四处喷溅,在布满锈迹和污垢的墙壁、地面上涂抹出大片大片的抽象画。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铁锈和机油的气息,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但更令人疯狂的是,那些喷涌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粘稠的金属光泽!暗红中混杂着粘稠的、如同劣质机油般的黑褐色!一些伤口深处,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沾满血污的金属齿轮在随着肌肉的痉挛而疯狂转动!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哒、咔哒”声!
“永生…齿轮转动…血肉…献祭…机油之血…永生!” 一个马仔一边用砍刀疯狂劈砍着自己的左肩,骨头和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一边用变了调的嗓子嘶吼着,眼神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笑容,涎水混合着黑红色的血沫不断淌下。
“赞美…钢铁!拥抱…锈蚀!” 另一个马仔用钢管狠狠捣穿了自己的小腹,肠子混合着闪着油光的黑血涌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脸上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朝圣般的狂热!
手电光柱扫过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陈浩南认出了阿强、细B、口水坚……这些都是跟着他多年、一起在刀口舔血的兄弟!此刻,他们却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在血与铁的祭坛上,进行着一场彻底癫狂的自我献祭!
“强仔!住手!你他妈疯了?!” 大飞目眦欲裂,朝着离他最近、正用刀疯狂切割自己手臂的阿强扑去,试图夺下他手里的凶器。
“滚开!亵渎者!” 阿强猛地转过头,那双曾经充满义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非人的空洞和疯狂。他的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金属反光一闪而逝,仿佛两颗微缩的齿轮!他挥刀就向大飞砍去,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蛮横的机械力量!
大飞狼狈躲开,刀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南哥!他们…他们不是人了!” 大飞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手中的收音机噪音达到了顶点,尖锐得如同无数根钢针扎进耳膜,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种低沉、宏大的、如同巨型蒸汽锤锻打钢铁般的轰鸣!那轰鸣声似乎与脚下整个楼板的震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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