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直接伸出乌黑颤抖的双手,捧起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贪婪地往嘴里灌;有人则像狗一样,把脸深深埋进污秽的地面,疯狂地舔舐着渗入缝隙和尘土中的液体;还有人用破碗、用捡来的塑料瓶去接那滴落的“圣血”,眼神里燃烧着病态的狂热和满足。
“圣血……机械之神赐予的圣血……”
“力量……我感觉到力量了……”
“不疼了……骨头……骨头在发烫……”
破碎的呓语混杂着吮吸、吞咽、舔舐的黏腻声响,构成一幅亵渎而疯狂的末世图景。墙壁渗出的机油(或者说“圣血”)仿佛带有某种致幻和成瘾的特性,让这些早已被现实抛弃的灵魂陷入了更深的癫狂。聂宝言注意到,一个离“血帘”最近、喝得最多的流浪汉,他裸露在破衣烂衫外的手臂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青黑色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奇异纹路,正随着他每一次吞咽而微微脉动。
“疯了!都疯了!”阿荣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前的景象超越了常识,触动着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聂宝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采样器探针小心翼翼地伸向一处尚未被污染的滴落液体。暗红色的粘稠液滴被吸入特制容器。她需要数据,需要证据。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探针的瞬间,脚下的大地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
**咚!!!**
这一次的“心跳”不再是仪器上的波纹,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冲击!整个地面,连同周围的墙壁和头顶的管道,都剧烈地向上拱动了一下!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在梦中无意识地翻身。
“啊——!”
“地龙!地龙翻身了!”
“神!是神醒了!”
匍匐舔舐的人群发出惊恐或更加狂热的尖叫。堆积如山的垃圾轰然坍塌,锈蚀的金属构件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哀鸣。阿荣一个趔趄,手中的探照灯脱手飞出,光柱在疯狂摇晃的墙壁和地面上乱扫。
聂宝言死死抓住旁边一根相对稳固的粗大管道才稳住身体。她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不是因为震动,而是因为那声“心跳”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威压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来自更高维存在的漠然注视感。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铁手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变得艰难而疼痛。
震动平息得异常突兀。烟尘弥漫,空气中那股甜腥的铁锈味浓烈得令人窒息。探照灯摔在地上,光束斜斜向上,正好照亮了空地中央那片被流浪汉们舔舐过的、沾满暗红色粘液和污垢的地面。
咔嚓…咔嚓嚓……
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声音从那里清晰地传来。坚硬的水泥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拱起、开裂。裂缝迅速扩大、蔓延,黑色的泥土混合着碎石翻涌上来。紧接着,一只难以形容的“手”,从地底深处猛地探了出来!
那不是人类的手,也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肢体。它的大小堪比一辆小型汽车的车头!构成它的物质呈现出一种亵渎神明的融合:主体是粗大、扭曲、布满深褐色锈迹的金属结构,如同废弃百年、被强行扭结在一起的巨型蒸汽管道和锅炉钢板,缝隙里还镶嵌着断裂的巨大齿轮和轴承。
然而,就在这些冰冷坚硬的金属之上,却覆盖着、缠绕着、甚至从金属的缝隙里生长出暗红色的、搏动着的、滴淌着腥黄粘稠液体的血肉组织!
粗大的、如同剥了皮的蟒蛇般的肌腱连接着金属的关节,包裹着部分指骨(如果那能称之为指骨的话)的暗红色肌肉纤维还在微微抽搐痉挛。五根扭曲的“手指”末端,是尖锐的、由某种惨白合金铸造的钩爪,此刻深深抠进水泥地里。
这只半机械半血肉的巨手,就那样突兀地、蛮横地撕裂大地,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它散发着灼人的高温蒸汽和浓烈的血腥机油味,表面覆盖的暗红血肉还在有规律地搏动着,与金属部分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韵律。钩爪上残留着新鲜的水泥碎块和黑色的泥土。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被一声尖锐到撕裂空气的惨叫打破!是刚才那个手臂浮现电路纹路的流浪汉!他离得最近,似乎被这恐怖造物彻底摄去了魂魄,僵在原地,裤裆瞬间湿透,腥臊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下。
那只巨手动了!它并非笨拙,而是带着一种诡异而精准的敏捷。巨大的、覆盖着搏动血肉和锈蚀钢板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吓傻的流浪汉。钩爪张开,如同捕食的螳螂镰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合拢!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钩爪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流浪汉单薄的身体,像叉起一块腐烂的肉。他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惨叫,身体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巨大的力量从地上“拔”了起来。暗红色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碎片如同廉价的喷泉,猛地从他身体被洞穿的豁口处喷射出来,溅射在冰冷的金属巨手上,瞬间被高温蒸腾起一片血色的雾气。更多的血液混杂着机油般的粘稠液体,顺着巨手的金属沟壑和搏动的筋肉汩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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