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攥得发白,手心里沁出冷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颤:“哥舒危楼,你告诉我,为何不将我带回魔域?反而任由我拜入高瞻门下,进入归宗?”
大殿之上,魔雾缭绕,哥舒危楼一袭墨金王袍,玄纹在暗影中流转。他垂眸沉默的刹那,殿内的魔气仿佛都凝滞了,唯有殿外魔鸦的啼鸣隐约传来。
片刻后,他低头看向我,眼底翻涌的黑雾里藏着难辨的复杂,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砸在我心上:“这里头,确实有我的私心。”
“魔域修罗场创立百年,培养出的暗部、谍部不计其数,他们能刺探情报、能暗杀仇敌,却唯独缺少一样--能潜伏在人间正道核心,真正获得他们信任的人。”
哥舒危楼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众魔将:“在您之前,魔域千年来,也唯有崇明一人,做到过。”
“崇明”二字刚落,魔将队列中,一道玄衣身影骤然动了。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脸上覆着一张玄铁面具,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一双幽深的眼。
他向前一步,玄衣扫过地面的魔纹,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崇明,拜见圣女殿下。”
这声音……
我心头猛地一跳。
像是在哪里听过,又模糊得抓不住,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雾。
我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目光死死盯着那副冰冷的面具,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你就是崇明?当年潜伏在归宗的,就是你?”
崇明的视线先抬起来,飞快地瞥了一眼哥舒危楼。
见魔君微微颔首,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才转向我,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回殿下,当日潜伏在归宗戒律堂,与您有过交集的,并非在下。”
“那是谁?”
我追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是前任崇明。”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心上,“他在归宗的化名,是离歌。”
“离歌师兄?!”
我失声惊呼,后退半步,险些被身后的玉阶绊倒。
脑海中瞬间炸开一片轰鸣,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初入归宗时,我懵懂无知,被同门挤兑,拼武器,是离歌师兄笑着替我解围;修炼遇到瓶颈时下山休息,是他耐心指点我剑法中的破绽;就连那次蠡州屠城下山历练,遭遇妖兽围攻,也是他挡在我身前,护的我周全。
后来婴偶王之乱,归宗上下人心惶惶,戒律堂首当其冲。消息传来时,说离歌师兄为了保护戒律堂的弟子,与婴偶王麾下的妖将死战,最终力竭而亡。
我还记得,那几日我茶饭不思,在他曾经指点我练剑的桃花树下,哭了整整一夜,为这位温文尔雅、待我如亲兄的师兄惋惜不已。
可现在,有人告诉我,离歌师兄不是正道修士,而是魔域潜伏的暗探?是前任崇明?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玄铁面具、哥舒危楼的脸、殿内的魔雾,都变得模糊起来。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痛,分不清是愤怒、失望,还是一种被全世界欺骗的荒谬感。
那个总是温和笑着,会在我犯错时轻轻敲我的额头,会在我难过时递上安慰的师兄,竟然是魔域的人?他的温柔,他的照顾,他的牺牲,难道全都是伪装?
“这……这不可能!”
我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离歌师兄他……他为了归宗而死,我亲眼看到他的灵位被供奉在戒律堂,俞师尊还为他亲题了‘忠烈’二字!他怎么会是魔族人?怎么会是你们的暗探?”
崇明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沉默着。
哥舒危楼走到我身边,伸出手似乎想扶住我,却被我猛地避开。
他看着我泛红的眼眶,眼底的黑雾淡了些,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婴偶王之乱,本就是魔域与妖界的交易。离歌的‘死’,是他潜伏计划的终点,也是你入局的起点。”
我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来从始至终,我都在别人的算计里。归宗的平静,师尊的教诲,师兄的关怀,全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崇明依旧单膝跪地,玄铁面具下的目光沉了沉,声音带着几分悠远的怅然,缓缓揭开了那段被掩盖的真相:“离歌师兄的假死,是魔域与他筹谋了三年的局。婴偶王之乱前夕,他已将归宗戒律堂的核心布防、高阶修士的功法弱点尽数传回魔域,只差最后一步—--以‘忠烈’之名退场,彻底打消归宗的疑虑,为后续布局铺路。”
“那一日,婴偶王降世,玉面修罗借机突袭戒律堂,将大易皇族卷入其中,本就是一场演给归宗众人看的戏。”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从卷宗里看到的细节:“离歌师兄故意选择在藏经阁前迎战,那里视野开阔,能让最多人见证他的‘战死’。他事先服下了魔域特制的假死丹,此丹能让修士气息断绝、心脉骤停,与真死无异,唯有魔域的还魂露能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战灵人请大家收藏:(m.zjsw.org)战灵人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