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夜色浓稠如墨,寒意刺骨。
县衙内室,灯烛昏暗。陈砚盘膝坐于冰冷的硬板床上,身上裹着那件半旧的羊皮袄子,依旧难掩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双目微阖,面如金纸,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体内那如同冰火炼狱般的剧痛。
蛰龙内息在经脉中艰难运转,如同拖着千钧枷锁在布满荆棘的狭路上跋涉。那股被强行融合的“未明阴寒异种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与狂暴异力残余、蛰龙内息本身相互撕扯、排斥。每一次内息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冰寒入髓的滞涩感。
【蛰龙内息运行效率下降18%…经脉撕裂风险持续存在…】
【警告!能量冲突加剧!脏器负荷临界!强制生存任务倒计时:68时辰55刻…】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在意识深处回响。系统强加的“生存任务”,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死死锁在这具濒临破碎的躯壳里,锁在这盘令人作呕的棋局上。
求死?另一条路?
朱元璋那低沉、充满掌控欲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陈砚的心头。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疲惫如同沉淀了千年的寒潭,而寒潭之下,一丝被剧痛和屈辱彻底点燃的、冰冷暴戾的桀骜,如同即将破冰而出的毒龙,正无声地翻腾、咆哮!
想拿我当刀?想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好!很好!
陈砚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残酷,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他倒要看看,这把“刀”捅出去,溅起的血,会染红谁的江山!又会引来多少……索命的恶鬼!
“大人……”老赵头佝偻着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水,小心翼翼地蹭到床边,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惧与担忧,“胡太医……胡太医刚熬好的药……您……您趁热……”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看向陈砚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随时会碎裂的琉璃盏。方才那两次惊心动魄的呕血,那如同厉鬼附体般的挣扎,早已将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县丞吓破了胆。
陈砚的目光扫过那碗黑褐色的药汁,又落在老赵头布满皱纹、写满恐惧的脸上。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澜——有对这蝼蚁般挣扎求存的老者的漠然,有对自身处境的自嘲,更有一丝被这卑微关切触及的、转瞬即逝的刺痛。
他没有接药碗。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滞涩感,伸出手臂,探向床边木架上挂着的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沾染着暗红血渍的七品青色官袍。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粗布,那感觉如同触摸着自己的命运——粗糙、冰冷、满是屈辱的补丁和洗不净的血污。
“更衣。”陈砚的声音沙哑、破碎,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听不出丝毫情绪。
老赵头手一抖,药碗差点脱手,慌忙放下,颤巍巍地拿起那件破旧的官袍。他的动作笨拙而小心翼翼,如同在侍奉一件易碎的瓷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碎了眼前这具看似摇摇欲坠的躯壳。
陈砚配合着抬起手臂,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再次渗出,顺着鬓角滑落。他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任由老赵头将那件象征着他“滔天罪孽”的破旧官袍,一层层裹上他瘦骨嶙峋的身体。
当那件沾着血污、散发着霉味和药味的青色官袍终于穿好,系上同样破旧的腰带时,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灌入肺腑如同刀割。
他扶着冰冷的床沿,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站了起来。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挪动都重若千钧。蛰龙内息在体内疯狂运转,强行支撑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每一次内息的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大人……您……您慢点……”老赵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想伸手搀扶。
“滚开。”陈砚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漠然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老赵头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冻住,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再不敢靠近。
陈砚不再看他,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内室木门。门外,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是朱元璋那张冰冷审视的脸,是那盘步步杀机的棋局,也是……他挣脱这无尽轮回、通往永生的……唯一路径!尽管这路径,铺满了荆棘与毒火!
他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脚步虚浮,落地无声,却仿佛踩碎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吱呀——
内室厚重的木门被侍立在外的缇骑无声推开。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刺骨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陈砚的脸上、身上!
他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蛰龙内息瞬间紊乱!体内那冰火交织的狂暴能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猛地翻腾起来!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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