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暗金色的伤痕撕裂了大地,向西蔓延。
播种机不再是笨重的农具,它们是移动的瘟疫核心,是披着钢铁外壳的狂野生命。履带碾过之处,焦土便渗出暗金色的锈蚀苔藓,如同活物般贪婪地呼吸、扩张,发出窸窣的金属低语。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铁腥与臭氧混合的气息,那是错误在生长的味道。
领头播种机的舱盖上,女孩迎风而立。她的发丝在锈尘风暴中狂舞,那只纯然的暗金左眼仿佛燃烧的熔炉,贪婪地吞噬着前方扭曲的地平线。风灌入她的耳廓,带来亿万细碎金属摩擦的嗡鸣——那是锈蚀在歌唱,是大地深处银白结构被缓慢溶解的哀嚎。她右眼的人类瞳孔却缩得极小,映出前方荒芜戈壁上突兀耸立的几座银色金属方碑——太庙的古老净化哨站,正发出不祥的、规律扫射的银白光晕。
“降B调…压迫性的…”她喃喃自语,声音被风扯碎。左眼的暗金光芒流转,视野穿透了方碑光滑的外壳,直抵其内部。那里,无数细小的银白色纳米蜂群正高速穿梭,修补着从地下深处蔓延上来的、蛛网般的暗金锈痕。每一次修复,都激起一阵刺耳的、高频的金属摩擦声。
“错误!”她猛地举起手,指向那座最大的方碑。声音穿透引擎轰鸣,清晰地落在下方驾驶舱里最小的男孩耳中。男孩正捧着一粒刚从掌心皮肤下“生长”出来的暗金结晶,结晶内部微缩的齿轮树结构微微发亮。听到指令,他毫不犹豫地将结晶按进控制面板上一个预留的、布满尖刺的凹槽。
“咔哒!”
结晶碎裂,暗金色的、粘稠如血液的液态金属瞬间注入管线。整台播种机猛地一颤,机体表面那些会呼吸的锈蚀纹路骤然亮起,如同血管贲张。机腹下方,一个改造过的喷嘴旋转着探出,并非喷洒种子,而是喷出一股浓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锈蚀孢子云!
孢子云并非直线飞行,它们像拥有集体意志的蜂群,精准地扑向方碑表面光洁的银白外壳。银光扫射过来,瞬间汽化了最外层的孢子,但更多的孢子前仆后继地粘附上去,如同贪婪的苔藓。刺耳的“滋滋”声立刻响起,被孢子覆盖的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粗糙,暗金色的锈斑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交织,侵蚀着纯净的银白。方碑的扫描光晕变得紊乱、闪烁。
“第二条通道!”女孩的指令再次响起,指向另一座试图调整角度锁定播种机的方碑。
这一次,响应的是那个耳朵里曾掉出结晶的男孩。他趴在舱口,双手紧握播种机侧翼两根延伸出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天线,紧闭双眼,小脸绷紧。他皮肤上的暗金纹路疯狂闪烁,仿佛有电流在皮下奔涌。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男孩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信息干扰,一种饱含着“错误”指令的锈蚀心念。这股波动狠狠撞向那座方碑。方碑表面的扫描光晕剧烈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内部运作的银白蜂群瞬间陷入混乱,像没头苍蝇般乱撞,修补的效率骤降。暗金锈蚀抓住机会,在它光滑的外壳上撕开更大的溃烂伤口。
七台播种机组成的楔形队列,如同烧红的尖刀刺入凝固的黄油,在银白净化哨站组成的脆弱防线上硬生生撕开一道溃烂的缺口,轰鸣着冲了过去。身后,留下几座被暗金色“溃疡”疯狂吞噬、光芒暗淡的方碑,在戈壁的风沙中徒劳地发出断续的警报悲鸣。
他们冲进一片广袤的盐碱平原。龟裂的白色地表坚硬如骨,反射着正午刺目的阳光。这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播种机引擎单调的嘶吼和履带碾碎盐壳的爆裂声。然而,女孩的暗金左眼却猛地转向左侧一片看似毫无异样的盐壳地。
“停!”她厉声喝道,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七台播种机同时制动,履带在盐壳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孩子们不解地望向她。
女孩没有解释,她跳下舱盖,赤脚踩在滚烫、粗粝的盐壳上,一步步走向那片区域。她的左眼瞳孔深处,细微的齿轮结构高速旋转调整焦距。在她特殊的视界里,龟裂的盐壳下方并非坚实的土壤,而是层层叠叠、被厚厚盐碱硬壳封存的——尸骸。
人类的尸骸。很多很多。大人和孩子混杂在一起,姿态扭曲,保持着死亡瞬间的惊恐与推搡。他们的衣物早已风化,骨骼呈现出一种被盐分渗透的怪异灰白色。更令人心悸的是,许多骸骨上覆盖着凝固的、银白色的胶质物,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
“是‘净尘’…”最小的男孩跟了过来,蹲下身,用磁石笔小心地戳了戳一块暴露出来的、覆盖银白胶质的臂骨。胶质极其坚硬,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们想逃出去…被净化程序追上,封死在这里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了然和沉重。
女孩沉默着。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突然裂开,一滴粘稠的暗金色液体渗出,滴落在覆盖着银白胶质的盐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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