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看着我!我是凌皓!”
凌皓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却蕴含着八年寻觅、八年苦修所凝聚的全部情感与意志。他高举着那半块温润玉佩——正是当年后山瀑布潭边,白灵儿掰开塞入他手中的那祖传玄天玉佩的另一半!玉佩在浓稠魔气中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白光,如同无尽黑暗中的灯塔,执着地召唤着迷失的灵魂。
祭坛之上,白灵儿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发出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眉心那朵黑莲印记幽光狂闪,冰冷的魔道意志如同铁箍般绞杀着她复苏的记忆。威严的声音在她脑海咆哮:“忘掉过去!你是至高无上的天魔圣女!”
“不……皓哥哥……后山……瀑布……”另一个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挣扎,那些被尘封的、属于“白灵儿”的画面碎片,正疯狂冲击着魔障。
凌皓不顾身后沐晚秋与魔修长老的激烈交锋,不顾自身伤势,眼中只有灵儿那痛苦的模样。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将玉佩贴到她的眼前,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地诉说着,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记忆的开关上:
“灵儿!记得吗?后山瀑布潭!那天的水和你现在一样冷!你说你中了极乐情毒!你说我是纯阳之体!你说天不灭你!”
随着他的话语,白灵儿脑海中猛地炸开一幅画面:冰冷刺骨的潭水,浑身燥热的自己,那个被自己拽入水中、一脸错愕却又带着几分痞气的少年……那濒临绝境下的无奈与抉择,与此刻被操控的麻木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她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眼中的冰冷裂开缝隙,露出了深埋的痛苦与迷茫。
“还有!”凌皓趁热打铁,声音带着哽咽,“你掰断了这玉佩!你说里面有《混沌圣体纲要》!你让我拼命修炼!你说若我敢轻易死了,你追到九幽也不放过我!”
玉佩!混沌圣体!九幽也不放过!
这些关键词如同最后的钥匙,狠狠捅进了记忆锁孔的最深处!
白灵儿浑身剧烈颤抖,周身的魔气疯狂涌动、溃散。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黑袍魔修追杀而至,自己一掌将少年推开,化作惊鸿引开强敌,最后留下的那句狠话……那不是命令,是绝望中的寄托,是生死未卜下的唯一牵挂!
“亵渎圣女!死!”金丹长老的魔爪再度袭来,沐晚秋拼死阻拦,口喷鲜血。
凌皓对身后危险恍若未觉,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将混沌真元蕴含的全部生机与意志,连同这八年的所有艰辛与思念,透过那半块共鸣的玉佩,疯狂涌向白灵儿:
“灵儿!醒来!我筑基了!我能御剑了!我找到你了!我来了——我没死,也没敢偷懒!你答应过要来寻我的!”
最后一声呐喊,如同惊雷,炸响在灵魂深处!
“轰——!”
眉心黑莲印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骤然崩裂、消散!那双被痛苦和混乱充斥的眸子,在经历了短暂的空白后,猛地定格在凌皓脸上,定格在那半块散发着熟悉白光的玉佩上!
冰冷、漠然、杀意……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是恍如隔世的茫然,是积蓄了八年的无边委屈和瞬间决堤的心疼。这眼神,终于不再是天魔圣女,而是当年后山潭边,那个看似清冷实则决绝的白灵儿!
“皓……皓哥哥……?”一个虚弱、沙哑,却带着记忆中那份独特的清冷与糯软交织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极度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这重逢只是一场幻梦。
“是我!灵儿!是我!我没食言!”凌皓狂喜,泪水混合着血污滑落,他因激动和伤势踉跄了一下。
白灵儿看到凌皓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却眼神炽热的模样,看到他手中那半块与自己怀中另一半月牙形玉佩隐隐共鸣的信物,巨大的悲伤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将她淹没。八年的孤寂、被魔功扭曲心智的恐惧、差点亲手伤害挚爱的后怕,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皓哥哥!”她哭喊着,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是当年那个在危机中将一切托付给他的少女,从祭坛上扑下,不顾一切地投入凌皓怀中,紧紧抱住了他,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我还伤了你……”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肩膀剧烈颤抖。
凌皓紧紧回抱着她颤抖的身体,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八年的艰辛、刚才搏命的凶险,仿佛都值得了。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沙哑却温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调侃:“没事了……灵儿,没事了……你看,我是不是特别抗揍?老黄没骗人……”
两人紧紧相拥,跨越八年的时光与磨难,终于再次找回彼此。沐晚秋、柳慕雪和阿青看到这一幕,虽身处险境,亦不禁动容。
然而,温馨的时刻转瞬即逝。
白灵儿猛地从凌皓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却瞬间恢复了冷静与决绝,这八年的经历让她远比当年成熟。她快速抹去眼泪,语速急促:“皓哥哥,我们快走!我体内魔印并未根除,只是暂时被玉佩之力冲开!刚才的动静和魔印崩溃,一定惊动了师尊……天魔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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