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春寒料峭,豫州谯县曹府门前白幡垂落,车马络绎不绝。前颍川太守、陈穆侯曹炽病逝的噩耗传遍州郡,这位以刚正不阿、治家有方闻名的地方大员突然离世,引得豫州诸多世家纷纷遣使前来吊唁。许家庄园亦在其中,许临携年仅十一的次子许褚,备下厚礼,乘马车前往致哀。
马车缓缓行至曹府门前,但见这座占地广阔的府邸虽显气派,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沉重悲意之中。白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门前车马排列有序,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哀哭声与香火气息交织,营造出一种肃穆而悲凉的氛围。府门两侧站着披麻戴孝的家丁,个个面色凝重,引导着前来吊唁的宾客有序进入。
许临父子下车,早有曹府管事迎上。那管事五十上下年纪,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却仍保持着世家大族的礼节:许公远来辛苦,少主正在灵堂接待宾客。许临还礼道:陈穆侯乃豫州栋梁,今日仙逝,实乃我豫州一大损失。
进入府内,但见灵堂布置庄严肃穆,曹炽灵位前香烟缭绕。年仅十三岁的曹纯身披重孝,面容稚嫩却眼神沉痛坚毅,作为指定继承人,正有条不紊地接待宾客。他举止得体,已显家主风范,确如史载纲纪督御,不失其理,乡里咸以为能。见到许临父子,曹纯快步上前,恭敬行礼:许世伯,阿褚贤弟,远来辛苦,先父在天之灵,必感念二位高义。声音虽沙哑,礼节却不失周到。
许褚看着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他知道历史上的曹纯将来会成为曹操麾下虎豹骑的统帅,以严明治军着称。此刻的曹纯虽然年少,却已显露出不凡的气度。
吊唁人群中,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他身量不高,但眼神锐利,气质精明而略带不羁,正是曹炽的侄辈,时任洛阳北部尉的曹操曹孟德。他也因族叔去世赶回谯县,此刻正协助曹纯接待部分重要宾客,目光扫视间,自有威仪。许褚注意到,曹操虽然面带悲戚,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锐气,仿佛一头蛰伏的猛虎。
仪式进行中,府门外突然骤起骚动。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青年,风尘仆仆,衣衫略显凌乱,却掩不住高大健硕的身形和眉宇间的桀骜。他推开阻拦的门仆,大步欲闯灵堂,声音嘶哑激动:让我进去!我要见父亲最后一面!
来人正是曹炽长子,曹仁。
曹纯脸色骤变,悲戚化为冰冷怒意,快步上前拦阻,厉声道:站住!你有何颜面回来?有何资格在此喧哗?!
曹仁脚步一顿,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弟弟吼道:阿纯!你让开!我是曹家嫡长子,为何不能回来奔丧?!
嫡长子?曹纯冷笑,鄙夷与愤怒交织,父亲生前,你何时尽过长子之责?飞鹰走狗,聚众斗殴,屡教不改,辱没门风!父亲多少次因你气病?族中多少次因你蒙羞?父亲临终有言,不愿见你这不肖之子!你早已被逐出家门,与谯县曹氏再无瓜葛!此刻假惺惺作态?滚出去!
言辞激烈,句句如刀。宾客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曹仁往日的劣迹,在场众人多有耳闻:他年少时就不喜读书,专好武事,常与游侠儿厮混,多次与人斗殴,甚至曾因当街伤人被官府缉拿,全靠曹炽多方打点才得以脱身。见兄弟二人在灵前冲突,众人皆唏嘘不已,却无人上前劝阻。
曹操见状,眉头微蹙,却并未立即出声。他的目光在激愤的曹纯和面色青白、拳握骨白的曹仁之间流转,似在观察,又似在权衡。许褚注意到,曹操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佩剑上轻轻敲击,显是在深思熟虑。
曹仁猛抬头,痛苦不甘:是!我少时不肖,行差踏错!可我终究是父亲儿子!如今父亲仙去,我连磕头上香都不行吗?!阿纯,你何必如此绝情!
绝情?曹纯寸步不让,声音更冷,若非念及血脉,早将你这扰父亲清静之人乱棍打出!休再多言,速离,否则休怪我不顾情面!挥手召来健仆,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许褚在一旁看得分明。曹仁眼底的悔恨悲痛不似作假,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痛苦与自责;而曹纯维护家规父命,态度坚决,却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二人皆情绪激动,若任其发展,恐酿成不可挽回的憾事。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来到兄弟二人之间。先对曹纯拱手一礼,沉声道:阿纯兄,暂且息怒。侯爷新丧,悲恸之心,人皆有之。灵堂之前,纵有万般不是,亦非解决之时之地。
接着转向曹仁,目光平和却有力:阿仁兄,久违了。
曹仁正处于激愤之中,见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许褚(虽年幼,但体型壮硕异于常人,且名声在外),语气并无指责,反带劝慰,情绪稍缓,粗声道:阿褚……你也在此。
许褚轻叹一声,声音放缓却清晰:阿仁兄今日归来,是为尽人子孝心。此心可贵,天地可鉴。然,阿纯贤弟所言,虽言辞激烈,却亦是维护家规父命,其心可悯。二位皆因侯爷离世而心伤,实不该于此之时,再添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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