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时间在葬仙渊底,如同被碾碎的沙砾,早已失去了刻度。永恒的黑暗是这里唯一的君王,统治着每一寸冰冷、死寂的岩石。空气凝滞得如同万载玄冰,沉重地压在肩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浸透骨髓的寒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腐朽与绝望,沉甸甸地坠入肺腑深处。
林衍背靠着一块嶙峋的巨岩,粗粝的石棱透过残破的衣袍,狠狠硌着他早已麻木的脊背。他微微蜷缩着身体,试图保留体内一丝微弱的热气。左臂的伤口被粗糙地包扎过,那件撕下的衣料早已被渗出的血与岩壁的湿冷浸透,凝固成一种暗红发黑的硬壳,紧紧贴在皮肉上。每一次牵动,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钝痛,提醒着他坠落深渊时那场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搏杀。
寒冷,无孔不入的寒冷,如同亿万根细密的冰针,穿透残破的衣衫,刺入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关节。血液仿佛被冻结,在僵硬的血管里艰难地爬行,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响一面破鼓。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仅存的一点清水在一天前就已耗尽。饥饿感像一头贪婪的凶兽,在空瘪的胃囊里疯狂啃噬,带来一阵阵虚弱的眩晕。
“葬仙渊……” 这三个字在他干涩的喉间无声滚动,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这深渊,是修士的绝地,是生命的禁区。坠入者,从未听闻有生还之例。传说中,它吞噬过试图探寻天机的上古大能,埋葬过挑战天威的盖世剑仙。那些叱咤风云的名字,最终都化为这无尽黑暗里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
他缓缓闭上眼,并非为了休息,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心神,都沉入体内那微弱却顽强的本源力量。一丝精纯的灵力,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艰难地从枯竭的丹田气海中抽出,沿着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特殊轨迹,在几条关键的经络中缓缓流转。
这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源自一门古老易学残篇的独特法门——一种对天地间无形能量流动的极致感知与推演。
他的意识仿佛剥离了沉重的肉身,化作一缕无形的清风,小心翼翼地探入这片令人绝望的黑暗。感官被提升到极限,捕捉着深渊里最细微的异动。岩石深处传来的、如同大地沉睡脉搏般的低沉震动;不知名角落水滴落下、击碎永恒寂静的空洞回响;甚至能“听”到头顶那遥不可及的、被厚重岩层隔绝的风的呜咽,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叹息……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
他在寻找“生机”。
天地如棋,万物为子。这深渊虽号称绝地,但绝处未必无生门。易学之理,讲求阴阳流转,死寂之地,必有一线潜藏的生机在暗中萌动、流转。他要捕捉的,就是这片绝对死域里,那丝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却迥然不同的能量脉动。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整整一个时辰。林衍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动不动,唯有眉宇间那点微弱的灵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如同星辰最后的倔强。汗水混着血污,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瞬间凝结成微小的冰珠。
突然!
就在他意识感知的边缘,几乎与岩石本身的死寂融为一体的地方,传来一丝极其隐晦、极其轻微的波动。
那感觉,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一颗微尘,荡起的涟漪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它不是来自上方,也不是来自左右,而是……斜下方!一种极其微弱的牵引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与整个葬仙渊格格不入的温润感,如同寒冬里一缕几乎被忽略的暖风,极其短暂地拂过他的灵觉。
林衍猛地睁开了眼!
那浑浊疲惫的眼底深处,骤然爆发出两点锐利如鹰隼的精芒,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死死锁定在斜下方那片未知的岩壁区域。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在绝境中嗅到一丝微渺希望的、近乎本能的亢奋!
那丝波动……不是自然形成的死气!它带着一种……秩序感?一种被精心构筑过的痕迹?虽然微弱到几乎湮灭,但在他全力运转的易学推演下,那丝迥异的轨迹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它并非杂乱无章地消散,而是遵循着某种奇异的、非此界主流的能量回路,极其隐蔽地向下汇聚!
“幻阵?残破的幻阵?还有……封印?”林衍的眉头紧紧锁起,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他挣扎着,依靠着岩石的支撑,一点点挪动僵硬冰冷的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和冻僵的肌肉,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和骨骼不堪重负的轻响。他像一只濒死的壁虎,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岩壁,朝着感知中那丝微弱异样波动的源头,一寸寸地向下挪移。
深渊的黑暗愈发浓稠,仿佛有了实质的粘稠感,不断挤压着他的感官。冰冷的岩石棱角如同无数把钝刀,不断刮擦着他的身体。但他眼中那点执拗的光芒,却燃烧得越来越炽烈。那丝微弱的牵引,是他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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