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镇,格物验疫室。空气不再是凝固的绝望,而是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炽热所取代!鲸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李时珍、王徵以及所有疫病所、营造所防疫生们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图纸铺满了冰冷的石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堡垒裂纹的形态、灰败区域的范围、以及根据张猛体内惨烈战况推算出的、足以在堡垒内部引发连锁崩溃的“青锋”临界浓度!
“拆!所有非必要的蒸馏釜、冷凝管,全部拆解!” 王徵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他亲自挥舞着特制的扳手,与几名精于营造的格物生一起,将一台相对笨重的冷凝装置从基座上卸下,“原料!所有库存的‘青霉绿’(青霉菌原始培养物),无论品质,全部集中!还有那些备用提纯滤材,哪怕是最细的素纱,也给我找出来!”
“提纯组!” 李时珍站在一张临时拼凑的巨大木案前,案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琉璃器皿和简易的提纯装置,“集中所有人力!用最原始的方法——反复过滤、沉淀、低温冷凝!目标只有一个:将我们手头所有的‘青霉灵’原料,提纯到图纸上标注的‘裂垒浓度’!不惜损耗!不惜时间!我们要的是质,不是量!” 他抓起一小瓶浑浊的原始滤液,眼神锐利如刀,“每一滴,都必须是能刺穿妖虫心脏的毒匕!”
整个验疫室,乃至征用的几间相邻营房,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而简陋的“兵工厂”。叮当的拆卸声、琉璃器皿清脆的碰撞声、防疫生们急促的指令和喘息声、蒸馏釜下火焰舔舐的呼呼声,交织成一曲与死神赛跑的进行曲。汗水和药液的气息混合,疲惫被一种名为“希望”的烈酒点燃。每个人都在压榨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因为他们知道,张猛用命换来的这个“点”,是他们唯一能撬动整个地狱的支点!
金陵城,暗流汹涌。
朱棣那“帝镜同辉”、“顺镜者昌”的雷霆之音犹在奉天殿梁柱间回荡,锦衣卫的黑色缇骑已如同出巢的毒蜂,带着刺骨的寒意扑向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诏狱的铁门在深夜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昔日高谈阔论的官员、富甲一方的粮商、甚至几个素有清名的江南士子,在睡梦中被粗暴地拖出温暖的被窝,套上枷锁,在家人惊恐的哭喊声中被投入那比瘟疫更令人胆寒的黑暗深渊。纪纲亲自坐镇,北镇抚司的刑房里,很快便响起了非人的惨嚎。朱棣要的口供,没有撬不开的嘴。
然而,就在这铁幕般的血腥清洗之下,一股更加隐秘、更加致命的毒流,正沿着秦淮河的桨声灯影,悄然渗透。
“醉月轩”密室,烛火比往日更加幽暗。顾炎依旧一袭半旧青衫,只是那清癯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纪纲的缇骑如同附骨之蛆,他安插在朝中和市井的几枚重要棋子,已在昨夜被连根拔起。诏狱里的惨嚎,如同鞭子抽打在他的神经上。
“顾老…风声太紧了!纪纲那活阎王亲自盯着,咱们在金陵的几条线…几乎都断了!” 一个乔装成挑粪工的汉子,身上散发着难以掩饰的恶臭,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还有大同那边…李时珍和王徵像疯了一样在弄什么‘药弹’,咱们混进去的人说,他们好像…好像真找到点门道了!王真那杀才也疯了,昨天又砍了十几个带头闹事的脑袋挂城墙上!再这样下去…”
“慌什么!” 顾炎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没想到朱棣回銮如此之快,手段如此酷烈!更没想到,格物院那帮人,在那种绝境下,竟还能翻出浪花!但他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寒光更盛,如同即将噬人的毒蛇。
“门道?垂死挣扎罢了!” 顾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冰冷,“朱棣小儿以刀兵压人,堵得住悠悠众口,堵得住人心向背?堵得住…瘟神之怒吗?” 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布囊,布囊不大,却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石灰和腐肉的气息!
“把这个,交给‘水鬼’老七!” 顾炎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告诉他,目标——东宫!或者…格物院存放‘妖镜’的核心库房!选一个守卫最松懈、人流最混杂的时机!将此囊,置于通风口、排水沟、或者…直接扔进他们饮用的水井里!记住,动作要快,痕迹要净!事成之后,送他一家老小去南洋,保一世富贵!若是失手…” 顾炎的眼神如同万载寒冰,“他该知道下场。”
那挑粪工看着那小小的黑色布囊,如同看着一条盘踞的毒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太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了——那是来自大同“死域”,用特制石灰包裹、精心保存的…染疫瘟鼠尸块!一旦在金陵核心之地散开…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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