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沈心漾刚和苏杭织造局的李局长通完电话,确认第一批云锦面料明天就能到货,甚至还会派专人送货上门,就听见别墅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那铃声响得又急又密,像是有什么急事。
管家老周快步去开门,没过多久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太太,沈家夫妇来了,还拎了不少东西,说要见您。”
沈心漾放下手机,皱了皱眉。她没料到沈家夫妇会找到这里来,更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厚脸皮。她起身走到玄关,就看见沈家夫妇站在门口,沈母手里拎着两个大礼盒,沈父手里也提着个布袋子,脸上堆着刻意的笑,看起来格外虚伪。
“心漾啊,我们来看看你,顺便跟你道歉。”沈母说着就想往里走,老周下意识地拦了一下,她立刻拔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让屋里的人都听见,“我们知道错了,之前不该听晓柔的瞎话误会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你说是不是?”
沈父也跟着附和,语气带着点讨好,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客厅里瞟,像是在打量季家的装修:“是啊心漾,沈家现在遇到难处了,那些媒体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公司股价跌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就要破产了。你跟季总说说,让他帮帮忙好不好?就当看在你外婆的面子上,你外婆当年最疼你了,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好,肯定也希望你帮衬帮衬家里。”
“帮忙?”沈心漾看着眼前这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女,语气冷得像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却没让她的语气软半分,“你们当年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帮我?我在出租屋里啃冷面包的时候,你们在吃山珍海味;我为了凑学费打三份工的时候,你们在给白晓柔买名牌包;我被人诬陷抄袭的时候,你们不仅不帮我,还说我‘丢沈家的脸’——现在你们有难了,想起我了?”
“心漾啊,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跟爸妈这么生分?”沈母上前想拉她的手,沈心漾侧身躲开,她的指甲在空气中划了个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们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家学设计能有什么出息?天天熬夜画图,累坏了身体怎么办?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为了我好?”沈心漾打断她,转身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相框。相框是塑料的,边缘有明显的裂痕,还有几处漆皮已经脱落——那是当年被沈母摔在地上留下的痕迹。里面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抱着厚厚的设计稿,笑得一脸灿烂,而身后的沈家夫妇却一脸不耐烦,沈母甚至还皱着眉,像是在应付什么麻烦事。
“我十八岁生日,拿着设计稿跟你们说想考京市设计学院,你们说‘女孩子学设计没出息’,把我的稿子扔在地上,还把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相框摔得粉碎。”沈心漾将相框举到他们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十年的愤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了我好’?”
沈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拉着沈父的手,声音带着点慌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还没犯过错啊?我们现在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一家人?”沈心漾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在外面打零工,在餐厅端盘子,在超市理货,在夜市卖小饰品,交学费、买画材、付房租,全是我自己赚的钱。你们给过我一分钱?还是给过我一句关心?你们养的不是我,是你们眼里‘能给沈家带来好处’的白晓柔。”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是十年前她被赶出沈家时,落在门口的设计稿照片。稿纸上还留着清晰的鞋印,是沈父当时生气踩上去的,墨水晕开,把好好的设计稿弄得一塌糊涂。“你们把我赶出家门,说我‘丢人现眼,给沈家抹黑’,转头就把我的设计稿捡回去,给白晓柔当‘原创作品’去参赛。沈家的情,十年前我被你们赶出门的那天就断了,现在请你们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沈家夫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沈父猛地提高声音,像是想靠气势压过她:“沈心漾!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们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现在嫁入豪门了,就想忘本了是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忘恩负义?”沈心漾的眼眶泛红,却没掉眼泪。这些年的委屈,早就被时间磨成了坚硬的壳,“你们接我回来,不过是因为我外婆给了你们一笔钱,说要你们好好照顾我。那笔钱足够你们养我到大学毕业,可你们呢?把钱拿去给白晓柔买东西,对我不管不顾。我十五岁那年发烧到四十度,你们不管我,还是邻居阿姨送我去的医院——这些事,你们都忘了吗?”
就在这时,季衍舟从外面回来。他刚走进玄关,就看见沈家夫妇对着沈心漾指指点点,沈父甚至还想伸手推她。他快步走过去,将沈心漾护在身后,目光冷得能冻死人,像淬了冰的刀子:“沈家夫妇,我季家的门,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老周,把他们‘请’出去,以后不许他们再靠近季家别墅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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