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六扇门办公大楼三楼,总捕头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将李总捕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照得半明半暗。他指间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指腹猛地一颤,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红木办公桌上,像一层来不及清扫的雪。
“我们提交的关于副总捕头拟任人选的请示报告,州六扇门那边还没回复?”
李总捕头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喉咙里滚了三天。站在对面的伯乐科长老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制服领口的纽扣硌得锁骨生疼 ——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追问了。
“是的,李总捕头,” 老宋的声音比茶水还淡,“我私下向州伯乐处的乔处长打听过,报告还在陆总捕头手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了嘴,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总捕头捏着烟蒂的手有些发抖。
“可能是最近‘暗渊集团’的麻烦事太多,陆总那边没腾出空来批示!” 李总捕头把半截烟蒂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玻璃表面被烫出个焦黑的印子。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不知道是想说服对方,还是想说服自己,亦或是单纯的给自己打气而已。
老宋在心里冷笑。暗渊集团的案子上个月就移交帝国六扇门了,陆承宇手底下的人早就开始整理卷宗了。拖延二十天不批,这在州六扇门的人事史上简直是破天荒 —— 除非有人故意卡着。
“那这事老宋你多上上心,” 李总捕头突然提高了音量,指节重重叩着桌面,“张彪都被抓了二十多天了,这个空缺也该给补上了!特殊事务科还好说,情报二科和抓捕一科都攒了一堆的活,总不能都压在我身上吧?”
最后一句话里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老宋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心里却把这位顶头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上心?我上赶着去触霉头吗?你提名的那个吕科长,背后站着的是和你平级的正六品滨海右郡丞(副市长),可州里那位陆总捕头是吃素的?人家不到四十岁就凭战功晋的正五品,背后站着从三品致仕的陆老爷子,姐夫还是东武州上官家的嫡三子,你这点面子够看吗?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总捕头办公室,刚带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茶杯摔碎的脆响。老宋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 反正拟任人选又不是他,这位李总捕头愿意抱着那份请示报告等成望夫石,随他去好了。
三天后,滨海市六扇门总捕头办公室的门终于关上了。李总捕头揣着那份被陆承宇晾了二十三天的请示报告,硬着头皮登上了前往齐州牧所在地安宁府的磁悬浮列车。他打了一路的腹稿,想着凭自己三十年的老资历,怎么也能让那位年轻的陆副总捕头给几分薄面。
齐州州六扇门总部大楼的玻璃门环擦得锃亮,映出李总捕头鬓角的白发。陆承宇的办公室比他想象的简朴,墙上只挂着一幅《千里缉凶图》,墨色的山峦间藏着无数持枪械的捕快剪影。
“李总捕头稀客啊。” 陆承宇正低头看着卷宗,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轻响,连头都没抬。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藏青色制服,领口的正五品金星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李总捕头干咳两声,刚要把请示报告递过去,就听见对方慢悠悠地开口:“上次的‘猎狐行动’真是漂亮,尤其是你们滨海特殊事务科的栾庆云科长,据说单枪匹马拦截灵狐时遭遇了对方扔出已引燃的集束炸弹,硬生生拼着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险,临危不乱给灵狐腿上来了两枪,逼得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后才束手就擒?”
李总捕头的手僵在半空。栾庆云?那个整天乐呵呵的平民家庭出身的胖子?除了能打几手粗浅的擒拿术,哪点比得上他提名的吕科长?
“帝国六扇门的正四品秦捕头昨天还跟我打电话,” 陆承宇终于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像两口深井,“说从灵狐嘴里审出的暗渊集团相关资料,比过去三年的卧底汇报都管用。特地让我谢谢栾捕头,说他那手仓促间打向灵狐小腿的枪法,干净利落,依稀有秦捕头当年‘神枪秦’的风范和神韵。”
李总捕头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四品秦捕头?那位以铁面无私着称的帝国重案督察?他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滨海市特殊事务科科长?
“可惜啊,” 陆承宇突然话锋一转,指尖在卷宗上敲了敲,“前脚刚破了大案,后脚就查出副总捕头贪赃枉法。张彪在任时收的那些礼金,有不少都走的暗渊集团的资金流水呢。” 他抬眼看向李总捕头,目光像淬了冰,“滨海六扇门的风纪,也是该好好整肃整肃了。”
李总捕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 陆承宇哪里是没空批报告,分明是等着他自己来认错。他提名的吕科长,去年跟着张彪在码头 “罚没” 过三船“走私货品”,这事陆承宇不可能不知道。
“您说得是,是我监管不力。” 李总捕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那份请示报告…… 我回去就重新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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