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泥泞的土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树木飞快倒退,苏念紧紧攥着安全带,看着陆沉舟紧绷的侧脸,心跳得比车轮转动的频率还快。刚才张工在电话里的哭腔还在耳边回响——“脚手架断了两根承重杆,老李悬在三楼半空,手里只抓着根铁丝,风一吹就晃!”
“别担心,会没事的。”陆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却带着莫名的安抚力。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苏念的手背,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她慌乱的心绪安定了些。
抵达工地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十几个工人围在楼下,仰头看着半空中的身影,有人手里拿着安全绳,却找不到合适的角度递上去。老李的工装裤被划破了一道大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渗着血,双手紧紧攥着那根细细的铁丝,脸色惨白如纸。
“救护车还有多久到?”陆沉舟冲到张工身边,语速极快。
“还有十分钟!可老李撑不了那么久啊!”张工抹了把脸,声音都在抖,“刚才有人想爬上去救他,可脚手架晃得太厉害,刚爬两步就下来了!”
陆沉舟抬头望去,脚手架的金属架在风里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彻底断裂。他目光扫过工地角落,看到堆在那里的钢管和安全绳,立刻对工人喊道:“把那根最长的钢管扛过来,再拿两条安全绳!”
“陆总,您要干什么?”苏念拉住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太危险了,您不能上去!”
陆沉舟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语气坚定:“没人比我更清楚这脚手架的结构,我上去才有把握。你在下面帮我盯着,要是看到我有危险,就喊我。”
他没给苏念再劝阻的机会,接过工人递来的安全绳,迅速系在腰间,又把钢管扛在肩上,踩着摇晃的脚手架向上爬。每爬一步,金属架就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苏念站在楼下,双手攥得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向上攀爬的身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老李,坚持住!我来了!”陆沉舟爬到二楼高度时,对着半空中喊了一声。老李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因为力气不支,手指微微松了松,整个人猛地向下滑了一寸。
“别松手!”陆沉舟心一紧,加快了攀爬速度,终于在三楼的位置靠近老李。他把钢管伸过去,让老李抓住一端,又慢慢调整姿势,将安全绳的一端系在老李腰间,“抓好了,我先把你放下去一点,等救护车到了再慢慢放你落地。”
就在老李刚抓住钢管的瞬间,一阵大风突然吹来,脚手架猛地向右倾斜,陆沉舟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横杆,却只抓到一片空气,整个人朝着楼下坠去。
“沉舟!”苏念的尖叫刺破了嘈杂的人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的腰间传来一股拉力——是他系在腰间的安全绳,被楼下的工人死死拽住了。他悬在半空中,晃了晃才稳住身形,抬头看向老李,发现他还紧紧抓着钢管,才算松了口气。
“快把他们拉下来!”张工反应过来,立刻组织工人拉安全绳。陆沉舟让老李先下去,自己则顺着安全绳慢慢滑到地面,刚落地就被苏念扑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陆沉舟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极柔:“我没事,别担心。”
周围的工人都识趣地转过脸,张工也悄悄拉着人往远处走,给两人留出空间。苏念哭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亲密,慌忙松开手,后退一步,擦了擦眼泪,脸颊泛红:“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陆沉舟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里一阵柔软,他伸手帮她拂去脸颊上的灰尘,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特助的电话打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微妙。陆沉舟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你说什么?林薇薇跑了?”
“法务部的人去办手续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拘留室了,监控显示她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救走的,现在还在追查那男人的身份。”特助的声音很急促,“还有,我们查到三年前救您的人,根本不是林薇薇,是……是苏念小姐!”
“什么?”陆沉舟猛地看向苏念,眼里满是震惊。
特助还在电话里说着:“我们找到了当年医院的护士,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苏念小姐抱着您冲进急诊室的,她还垫付了医药费,后来林薇薇只是正好路过,就冒名顶替了。我们还找到了苏念小姐当年的就诊记录,她那天为了救您,自己也受了伤,胳膊上缝了三针。”
陆沉舟挂了电话,一步步走到苏念面前,眼神复杂得让苏念有些不知所措。“三年前的车祸,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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