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世通道的光纹在云雾中散开时,最先涌入鼻腔的是清苦的灵草香。苏念睁开眼,脚下踩着的不是废土的碎石路,而是铺着青石板的山道,石板缝隙里钻出嫩绿的苔藓,沾着晨露,踩上去软乎乎的。
“陆兄,苏姑娘。”山道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墨尘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袖口绣着的灵脉树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淡绿微光,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摘的“醒神草”,“灵脉树就在前面的灵溪谷,这几日叶片黄得更厉害了,我已经让弟子们减少了灵力抽取,可还是不见好转。”
陆沉舟走上前,接过墨尘递来的醒神草,指尖传来清凉的触感——这是仙侠世界特有的灵草,能稳定心神,之前决战时墨尘曾用它帮众人缓解过裂隙能量的冲击。“我们在废土发现,希望火种的能量流失,和居民的日常羁绊减少有关。”他顿了顿,看向苏念,“或许灵脉树的问题,也和这个有关。”
苏念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随身的小本子上画下废土火种的能量曲线:“废土居民以前常围着火种聊天、修工具,后来因为担心能量波动,都不敢靠近了,结果火种能量越来越弱。直到大家重新在火种旁互动,能量才慢慢恢复。”
墨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灵溪谷以前确实热闹,弟子们会在灵脉树下修炼、论道,药童们也会在树下晾晒灵草,偶尔还会有同门互相切磋……可自从灵脉树叶片发黄后,大家都怕影响树的恢复,就很少去谷里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灵溪谷口。远远望去,灵脉树比苏念想象中高大,树干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树冠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只是本该翠绿的叶片,此刻却泛着浅黄,有些甚至已经卷曲,树下的“羁绊石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碑上刻着的“师徒同心、同门互助”八个字,颜色淡得几乎要看不清。
“你们看这里。”墨尘指着树干上的一道纹路,纹路里的淡绿色灵力流动得异常缓慢,像快凝固的溪流,“正常情况下,这些灵力会顺着纹路流到每片叶子,再通过叶片释放到空气中,滋养周围的灵草。可现在,灵力在纹路里堵得厉害,连最顶端的嫩芽都快枯萎了。”
苏念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石碑,神女泪突然微微发烫。她闭上眼睛,试着将一丝纯净的能量注入石碑——淡绿色的光芒从指尖蔓延到碑身,“师徒同心”四个字瞬间亮了一下,树干上的灵力也跟着流动得快了些,几片发黄的叶片边缘,竟透出了一点新绿。
“有用!”陆沉舟立刻拿出怀表,将表盖贴在树干上。怀表的指针开始快速转动,表盖内侧浮现出灵脉树的能量分布图:“灵力堵塞的地方,正好是以前弟子们常聚集的区域——树下的修炼台、石碑旁的论道石、溪边的晒草架。”他抬起头,看向墨尘,“我们可以试试,让弟子们重新在这些地方活动,看看能不能疏通灵力。”
墨尘立刻点头,拿出传讯符,指尖凝聚灵力,在符纸上写下指令:“我让弟子们带些日常用的东西来,比如修炼用的蒲团、论道的卷宗、晾晒的灵草,就像以前一样。”
不到半个时辰,灵溪谷里就热闹了起来。十几个年轻弟子抱着蒲团坐在树下,有的闭目修炼,有的互相讨论着功法难点;药童们提着竹篮,将刚采摘的灵草摊在晒草架上,时不时互相帮忙翻动;几位年长的长老则坐在论道石旁,拿着卷宗,给围坐的弟子讲解心法要诀。
苏念和陆沉舟站在谷口,紧盯着灵脉树的变化。起初,叶片只是轻微晃动,树干上的灵力流动依旧缓慢;可随着弟子们的互动越来越多——一个小弟子修炼遇到瓶颈,旁边的师兄主动上前指导,手把手纠正他的手势;药童不小心打翻了竹篮,其他药童立刻帮忙捡拾;长老讲解到关键处,弟子们纷纷点头回应——树干上的灵力突然加快了流动,淡绿色的光芒顺着纹路蔓延,像溪流冲破了阻碍。
“你们看!”墨尘激动地指着树冠,几片发黄的叶片正在慢慢舒展,边缘的新绿越来越明显,树下的羁绊石碑也重新亮起了光泽,“师徒同心、同门互助”八个字变得清晰夺目,甚至比以前更亮了些。
陆沉舟的怀表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表盖内侧的能量分布图显示,灵脉树的能量流速已经恢复到正常时的85%,堵塞的区域基本疏通。“和废土的情况一样,”他收起怀表,看向苏念,“日常羁绊产生的能量,能疏通灵脉树的灵力,减缓熵增。”
苏念走到正在指导师弟的小弟子身边,笑着问:“以前经常在树下指导师弟吗?”
小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前每天都会,师兄说在灵脉树下指导,能更快领悟功法。后来树黄了,我们就不敢来了,怕打扰树的恢复,没想到……反而帮了倒忙。”
旁边的长老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这是初代灵脉守护者留下的记载,上面写着‘灵脉树非孤生,需伴人语、随人动,方得永续’,以前只当是说树需要人的照料,现在才明白,是需要人和人之间的羁绊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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