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北京家中的暖意仿佛还留在指尖,宋玖便已回到了长沙。机场送别时,父母眼中那份不舍与叮嘱犹在耳边,但她拎着行李踏入工作室的那一刻,心神便已迅速切换回工作模式。
节后的工作节奏很快衔接上。傅诗淇有一个长沙本地深夜访谈节目的录制,行程安排得紧凑。宋玖提前核对好了流程、服装、以及可能会涉及的话题范围,确保万无一失。
录制结束,回到住处时,已是凌晨一点多。城市的喧嚣沉淀下来,只有路灯在窗外投下寂静的光晕。
傅诗淇看上去有些疲惫,录制时的精神奕奕褪去,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倦色。但他似乎并无睡意,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径直走到客厅,只开了沙发旁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便将自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像是在养神,又像是在放空。
宋玖将随身的物品——相机、备用电池、日程本等一一归置妥当。她注意到傅诗淇今晚在后台为了保持状态,确实比平时多喝了两杯黑咖啡。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隔壁涛哥新给她租的开间(之前那间因为房东亲戚突然要住,协商后退了租)。路过客厅时,看到傅诗淇独自坐在昏暗灯光下的身影,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转身走向厨房。打开橱柜,取出他常喝的那种安神助眠的花茶包,安静地烧水、冲泡。水温控制在恰好能激发茶香又不至于烫口的程度。
片刻后,她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花茶,轻轻走到沙发边,将杯子无声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陶瓷杯底与玻璃桌面接触,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磕嗒”。
傅诗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略显疲惫的轮廓。他看到眼前氤氲着热气的茶杯,又抬眼看向站在灯影里的宋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一种温和的暖意取代。“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熬夜后的沙哑。
“嗯。”宋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茶杯上,简单解释,“这个…安神。”她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平静,不带丝毫波澜。
傅诗淇微微坐直了些,端起茶杯。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钻入鼻腔。他吹了吹气,小心地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真的将残留的咖啡因带来的躁动和疲惫稍稍熨平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着依旧安静站在那里的宋玖。落地灯的光线从侧面打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神在暖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静专注,仿佛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气氛很安宁,甚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馨。寂静的深夜,暖灯,热茶,和一个沉默却体贴的陪伴者。傅诗淇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忽然松动了一下,一些模糊的感受和想法涌上心头,或许是关于今晚访谈时主持人提到的某个话题引发的思考,或许是这段时间工作的感触,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晰。
他张了张嘴,声音比刚才更温和了些:“小玖,今天……”他似乎想分享些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在这个静谧的时刻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宋玖口袋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手机震动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是涛哥发来的次日最终确认行程信息。
宋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滑动屏幕,快速浏览起来。这是她的工作习惯,任何工作相关信息必须第一时间确认处理。
这个细微却无比自然的动作,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傅诗淇刚刚起头的话。他看着宋玖瞬间投入工作状态的侧脸,那点刚刚升起的、想要倾诉的念头悄然消散了下去。他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无奈又理解地笑了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宋玖迅速看完信息,收起手机,抬起头,对上他的笑容,点了点头:“毅哥晚安。”没有任何迟疑,她转身,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细心地带上了门。
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傅诗淇一个人,和手里那杯逐渐变温的花茶。他又喝了一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那一点点未及展开的、连自己都未必明晰的念头,在这片寂静中无声地沉淀下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涛哥视角(次日):
第二天上午,涛哥精神抖擞地来到工作室,开始安排一天的行程。司机 提了一嘴:“涛哥,昨晚回来挺晚的啊,毅哥看着挺累的,后来小玖还给泡了杯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涛哥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
“深夜?!独处?!还泡茶?!这…这场景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他的脑内小剧场立刻上演了八百种剧情。
他立刻暗中观察傅诗淇和宋玖的状态。
傅诗淇看起来休息得不错,精神饱满,正拿着剧本和导演通电话,语气专业投入。
宋玖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正在电脑前核对物料清单,看到他进来,抬头例行公事地汇报:“涛哥,下午拍摄的服装和场地确认邮件已经收到了,我转发给你。另外,品牌方寄来的新品样品到了,需要你过目一下。” 条理清晰,眼神清明,完全就是百分百打工人状态。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异常的氛围或眼神交流,自然得就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涛哥内心疯狂OS:“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就是单纯的老板累了助理泡杯茶?这么简单?可这深更半夜的…啊啊啊!我好纠结啊!到底是不是我心脏看人基啊?!”
他仔细观察了半天,实在从这两人身上挖不出一丝一毫暧昧的蛛丝马迹。一种深深的、彻底的“管不了”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暂时压过了那点警觉。他决定放弃深究,毕竟工作一切正常才是最重要的。
但内心深处,那颗名为“疑虑”的种子,似乎又悄悄地、顽强地冒出了一点点嫩芽,让他无法完全安心。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宋玖转发的邮件开始处理,心里嘀咕:这俩工作狂,大概真的只是…工作关系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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