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着散去,我则被安排在一间客房休息。躺在床上,我望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
我真的穿越了?还能回去吗?如果不能...我该怎么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想着想着,酒劲上来,我沉沉睡去。
梦中,我仿佛回到了现代,室友们围着我喊:李哲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别喊他了,昨儿晚游戏干到三点多,能起才怪,让他睡吧!大不了就是个挂科,也不差这一科。”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唐代的纱帐。
看来不是梦啊...我苦笑着自言自语。
门外传来李冶的声音:李哲,起床了!今天带你去逛乌程!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既然回不去,不如好好享受这段奇妙的唐朝之旅。至少...有李冶这样的美女相伴,也不算太糟?
起床的瞬间,一个身影向我走来,正愣神的功夫,妈妈递过来一双鞋:“小哲啊!这是上个月你要买的运动鞋,这个月钱攒够了。”
看着妈妈鬓角增多的白发,一行清泪默默从我眼中流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妈妈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上个月没有给你买是因为钱不够,等你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就知道一个人闯荡这世间有多么的难了!”
泪水依然挂在我的脸上,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赶紧回屋试试鞋,然后早点睡,明天还要赶火车去学校报到呢!”妈妈说完,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我懵逼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书桌前,电脑屏幕还亮着,光标停在一行字上:李冶,唐代女诗人,字季兰,乌程人,生于玄宗开元年间,因附逆被扑杀于784年。
我的眼泪掉在了书桌上,将书桌上的《中兴间气集》封面打湿了一角。不知是因为妈妈刚才的那番话,还是因为李冶……
小友可是在读我的故事?
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惊得我猛地抬头。一道香气袭来,青灰色的身影正站在书柜前,夜光透过她的身体,白发如月,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她约莫十四、五余岁,眉目如画活泼灵动,鸦青色的道袍下摆浸着深褐污渍,腕间褪色的菩提子随着动作轻轻碰撞。
李冶...李季兰?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声音。目光停留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鼠标。
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我电脑屏幕上那行简介上:不想千年之后,竟还有人记得我这失行妇人话音未落,窗外忽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将案头《中兴间气集》哗啦啦翻到载有她诗作的那页。
她缓步走近,染着丹蔻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咏蔷薇》的诗题上。我忽然闻到浓郁的蔷薇香气,眼前的她瞬间变化,电脑屏幕像似在播放着电影。
六岁那年,父亲在花厅设宴。她的声音带着某种穿透时光的力量,宾客让我以蔷薇为题作诗。
烛火摇曳的厅堂里,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站在紫檀案前。她踮起脚尖,小手握着狼毫,在薛涛笺上写下: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墨迹未干,满座宾客已齐声喝彩。
好一个心绪乱纵横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才思!
突然,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拍在案上。我转头看见身着绛纱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铁青:架却嫁却!此女才六岁就知待嫁心绪纷乱,日后必成失行妇人!
白玉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幼小的李季兰被拽着胳膊拖出花厅时,绣鞋踢翻了鎏金炭盆,带着火星的银霜炭滚落在织金地毯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檀香突然变得刺鼻,我眼前浮现出朱漆剥落的道观大门。鹅毛大雪中,十岁的李季兰被推入门内,身后玄色大门地紧闭。
玉真观的日子,比冬雪更冷。站在我身旁的成年李季兰轻声道。
幻境中的道观回廊下,幼小的她跪在青石板上抄写《道德经》。冻裂的手指在麻纸上拖出血痕,掌事道姑的藤条地抽在她背上:《女诫》第三篇背来!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稚嫩的声音发着抖,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消散。我注意到她偷偷将写满诗句的竹纸塞进袖中,纸上愿得西山无树木的墨迹还未干透。
她们要我修道,却不准我作诗。现实中的李季兰冷笑一声,突然挽起道袍袖子。苍白的手臂上,几道淡色疤痕蜿蜒如蛇,这是十五岁那年,她们发现我在《南华经》夹页里写诗...
茶香毫无预兆地漫开,我眼前的景象变成春夜溪畔。十六岁的李季兰赤足站在乌篷船头,手中松烟墨条坠入水中,晕开漫天星河。
朱放是第一个叩开道观山门的人。她的声音突然柔软。
布衣文士正在船尾煮茶,忽然指着夜空:季兰你看,天市垣东藩第六星名唤。见少女疑惑的眼神,他轻笑:《星经》有载,此乃织女停梭之处。
粼粼波光中,我看见他们联句唱和,看见她为他弹奏《幽兰》,看见晨雾未散时她站在溪石上,读着他留下的莫将罗袖拂花落,眼泪洇湿了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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