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那一枪,算是把文化课的重要性给打出了个响动。晚上篝火旁,盯着地上那些鬼画符一样字迹的眼睛,多了不少。可杨帆知道,光在寨子跟前比划,那是纸上谈兵。队伍要壮大,要在小鬼子眼皮底下周旋,就得熟悉这莽莽群山,学会从这山坳里、老林子里抠出吃食来。眼下寨子里快见底的粮缸,更是逼着他必须尽快行动。
“光练不行,得见见真章。”杨帆把铁柱、王老蔫几个骨干叫到一块,“明天,我挑十来个人,进趟老林子,搞野外生存训练。一来认认路,熟悉地形;二来弄点野物,给大伙儿添点油水;三来,也看看咱们这三角阵,到了真格的时候顶不顶用。”
铁柱一听就来了劲:“早该去了!这阵子嘴里淡出个鸟来!排长,俺跟你去!”王老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杨帆挑了十二个人,加上他自己,一共十三个。除了铁柱和王老蔫,他还特意带上了石头,想让这好苗子多经历经历。装备寒碜得很,五杆老掉牙的“老套筒”,枪管磨损得厉害,准头差,打一枪拉一下枪栓,慢得急死人。唯一像样点的,是铁柱宝贝似的那杆辽十三式步枪,算是队伍里精度最好的家伙事了,子弹也金贵,每人分了不到十发,叮嘱了又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剩下的就是砍刀、绳索和几个空水囊。
第二天天没亮,队伍就悄没声息地出了寨子,一头扎进了晨雾弥漫的老林子。
一进去,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里一股子泥土和草木腐烂的混合气味。阳光只能从枝叶缝隙里漏下几缕,显得林子里幽深阴冷。
杨帆边走边教:“都看着点,找水,得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听水声,看动物脚印。这种蕨菜,嫩的能吃,那个蘑菇,颜色太艳,有毒,碰都别碰……”
他教大家用树枝和藤蔓设套索陷阱,希望能逮到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兽。队伍里大多是老跑山的,对这些不算完全陌生,但杨帆教的更系统,更讲究方法。
开始大伙儿还觉得新鲜,兴致勃勃。可走了大半天,除了采到点少得可怜的野菜,设的陷阱一无所获,水囊也快空了,疲惫和饥饿感开始蔓延。有人开始嘟囔:“排长,这得走到啥时候去?不如找个地方放两枪,惊起点大东西……”
“闭嘴!”杨帆低声呵斥,“枪声一响,是招狼还是招鬼子?都给我打起精神,记住你们各自的方位,保持三角队形!”
他刻意让队伍以战斗小组的形态在林间穿行,要求他们注意互相掩护,观察不同方向。一开始还行,时间一长,在这寂静得让人发慌的老林子里,又累又饿,纪律就开始松散了。队形渐渐变得拖沓,有人为了省力,悄悄脱离了指定位置,凑到别人身边。
傍晚,杨帆找了个背风的山坳准备过夜。派人找到了一处小水源,大家赶紧灌满了水囊,又捡了些干柴,升起一小堆篝火。火上架着个小铁锅,煮着那点可怜的野菜,清汤寡水,连个油花都没有。
“娘的,这够塞牙缝吗?”一个外号叫“大膀子”的汉子看着锅里,忍不住抱怨,他白天出力多,饿得也快。
铁柱瞪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杨帆没说话,心里也沉甸甸的。训练和生存结合,看来远比自己想的难。
夜幕彻底笼罩下来,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眼前这堆篝火提供着可怜的光明和温暖。四周各种奇怪的虫鸣、夜枭的叫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阴森。
杨帆安排了守夜的顺序,强调必须两人一组,背靠背,绝不能打瞌睡。前半夜还算平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弟兄们疲惫的鼾声。
到了后半夜,轮到铁柱和另一个叫水生的小伙子守夜。水生年纪小,熬到这时候,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铁柱推了他几次,也没什么效果。
就在这似睡非睡之间,铁柱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耳朵竖了起来。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呜咽声,夹杂着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响动,从黑暗里传过来。
“不对!”铁柱低吼一声,一脚踹醒水生,同时抓起身边的辽十三式,“有东西!大家快起来!”篝火旁沉睡的人们被惊醒了,懵懵懂懂地抓起武器。
杨帆瞬间清醒,心脏骤缩。他借着篝火的光晕往黑暗里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一对对绿油油的光点,像鬼火一样漂浮着,缓缓逼近。
是狼!而且是一大群饿狼!“围成圈!快!背靠背!三角阵型!”杨帆声嘶力竭地大喊,自己也抄起一杆老套筒,咔嚓一声推弹上膛。
人群一下子慌了。白天训练的那点东西,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惧面前,差点忘得一干二净。有人想往树上爬,有人下意识地想往火堆后面缩,队形瞬间大乱。“不想死的就听排长的!”铁柱红着眼睛,用枪托砸了一下一个想跑的弟兄,“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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