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岩洞勉强能遮风挡雨,但饥饿,这头更凶残的野兽,开始用它无形的獠牙啃噬着每一个人。带来的那点干粮早已耗尽,靠老姜指点的几处野山药和苦涩的树皮,根本无法填饱二十多张饥饿的肚皮,更别提让重伤员和虚弱的杨帆恢复。杨帆又开始咳血,脸色白得吓人。
“必须弄到肉。”铁柱看着洞内日渐萎靡的弟兄,尤其是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蹙眉的杨帆,下了决心。他左臂的伤口用老姜给的草药敷着,稍有好转,但动作依旧不便。
他亲自挑选了五个人,组成一支狩猎队。除了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户孙老爷子,还有王老蔫(伤势稍轻)、年轻力壮但性子有些毛躁的二牛,以及另外两个眼神好、腿脚快的队员。武器只有两杆老套筒,子弹每人五发,还有几把磨快的砍刀和自制的弓箭——这是他们现在能拿出的全部家当。
孙老爷子带路,一行人向着岩洞西面那片从未深入过的原始林区进发。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密集,树冠遮天蔽日,地上积雪深厚,枯枝落叶层下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寂静,是这片老林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一种沉重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的寂静。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嘎吱”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显得格外清晰。孙老爷子眼神锐利如鹰,仔细辨认着雪地上偶尔出现的动物足迹,时不时蹲下,用手指捻起一点粪便闻一闻。
“有麅子,刚过去不久。”老爷子压低声音,指向一串新鲜的蹄印。
希望就在眼前!队伍精神一振,沿着足迹小心翼翼追踪。林越来越密,光线愈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和某种奇异松香混合的气味。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追踪时,走在前面的二牛忽然“哎呦”一声,脚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倒提起来,吊在了半空中!一根隐藏在落叶下的、用坚韧藤蔓制成的套索,死死勒住了他的脚踝!
“有陷阱!”王老蔫低吼,众人立刻散开警戒。
二牛疼得龇牙咧嘴,倒挂在树上,惊慌地挣扎。铁柱示意他别动,仔细观察着周围。这陷阱制作精巧,绝非野兽所为。
也就在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旁边几棵高大的松树上,悬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风干的兽骨,色彩斑斓的羽毛,还有……一个已经有些干瘪、但依旧透着狰狞气息的黑色熊头!熊头的眼睛位置镶嵌着黑色的石子,空洞地望着下方,带着一种原始而威严的压迫感。
“是祭台……鄂伦春人的祭台!”孙老爷子脸色一变,声音带着敬畏,“咱们闯到人家的圣地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寂静的林子里,仿佛凭空多出了几道身影。他们穿着狍皮制成的衣帽,脸上涂着防冻的油脂,手持扎枪和古老的弓箭,眼神警惕而冰冷,如同这林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将铁柱他们围在了中间。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极其精悍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亮得像寒星,他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鹰羽的木杖。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二牛还吊在半空,痛苦地呻吟。铁柱这边,人人握紧了武器,手心冒汗。他们疲惫不堪,弹药奇缺,真动起手来,凶多吉少。
铁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目光扫过那个熊头图腾,又看向那为首的老者,缓缓地,将自己那杆老套筒放在了雪地上。然后,他示意王老蔫和其他人也照做。
“老爷子,”铁柱用尽可能恭敬的语气,对着那持杖老者说道,“我们是山里讨生活的,不懂规矩,误闯了宝地,惊扰了山神,绝无恶意。我这位兄弟中了陷阱,还请高抬贵手,救他一命。”
那鄂伦春老萨满——乌力罕,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铁柱,又看了看他们放在地上的破旧武器,最后目光落在铁柱溃烂的左臂和众人憔悴的脸上,紧绷的神色略微缓和。他挥了挥手,一个年轻的鄂伦春猎人如同猿猴般灵巧地爬上树,解开了套索,将二牛放了下来。二牛的脚踝已经肿起老高。
乌力罕走到二牛身边,蹲下查看,然后从随身的皮囊里取出一些捣碎的草药,敷在肿处,又用狍皮筋熟练地包扎固定。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
铁柱见状,知道这是表达善意和换取信任的机会。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上次伏击鬼子巡逻队时,从军官尸体上搜到的、一直舍不得用的半瓶磺胺粉。“老丈,我们没什么值钱东西,这个……是西药,治伤消炎或许有点用,不成敬意。”
乌力罕接过油纸包,打开看了看,又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显然认得这是好东西。他沉吟片刻,将药粉收下,对铁柱点了点头。
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乌力罕的儿子,那个名叫阿雅克的年轻猎人,好奇地打量着铁柱他们。当听到铁柱低声向乌力罕解释,他们中有位长官重伤咳血,急需补养时,阿雅克犹豫了一下,从自己贴身的桦皮盒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同样用桦树皮制成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少许暗红色、已经半凝固的膏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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