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汽艇消失在河道下游,留给杨帆等人的却是刺骨的寒意,比青龙河的冰水更甚。铁柱画的那张简陋草图,在几位骨干手中传阅,气氛凝重。
“不是在巡逻,是在量河。”老柴头咳了两声,靠着窝棚壁,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老猎人的敏锐,“开春跑冰排前,摸清水道、暗礁,这是要给大船开路。”
王铁锤掂量着手里最后两块从上次伏击缴获的、用油纸包着的黄色炸药,眉头紧锁:“他们想确保航道畅通,运兵?还是运重武器?”
杨帆的目光落在草图上那个被铁柱标注为“画图架子”的装置上,思路逐渐清晰。“都有可能。但不管他们想运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们不是喜欢量吗?咱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让这青龙河,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杨帆脑中成型——利用即将到来的大规模跑冰排,布置浮冰诡雷。
接下来的两天,根据地像一部精密的机器,围绕这个核心计划高速运转。王铁锤带着几个手巧的队员,负责处理炸药。他们将炸药块小心地分成更小的当量,用多层防水的鱼皮和油布包裹严实,绑上重石确保能沉入水下一定深度,又连接上用电线拧成的、经过反复测试长度的引信。电线外则巧妙地缠绕上墨绿色的水草和枯枝,在浑浊的河水中极难分辨。
杨帆则带着铁柱等人,反复观察河面冰排运动的规律。他们选择了一处河道转弯、水流湍急、冰排容易堆积碰撞的区域作为伏击点。计算着引信的长度和冰排的大致速度,以确保载着炸药的浮冰能在预定区域被触发。
“光是炸,未必能炸沉那铁壳船。”杨帆盯着河面,“得把他们逼停,或者至少打乱阵脚。”
于是,几个用冰块粗略雕琢而成的“假人”,被放置在伏击点上游不远处的岸边显眼位置,身上还披着破旧的衣衫,远远看去,如同几个躲藏的人影。这是吸引日军火力和注意力的诱饵。
最关键的引爆装置,成了难题。如何远程、可靠地引爆?
王铁锤翻遍了家底,最后找出一个从伪军摩托车里拆下来、一直没舍得扔的旧蓄电池,以及几个损坏的继电器和开关。他在窝棚里鼓捣了大半夜,用简陋的工具,竟真的改装出了一个通过长电线连接的、利用杠杆原理压合电路触点的简易电起爆装置。虽然粗糙,但经过几次秘密测试,效果可靠。
“司令,这东西……能成吗?”铁柱看着那堆缠绕的电线和锈蚀的电池,心里没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帆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战斗。”
行动在预测的大规模冰排到来前夜悄然展开。队员们顶着寒风,匍匐前进,将绑好炸药的浮冰小心推入预定的冰流通道,引信电线则隐蔽地拉上岸,连接到藏在岩石后的起爆装置上。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只有冰层相互挤压的“嘎吱”声和河水的呜咽。
第二天中午,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上游的冰坝彻底崩溃,巨大的冰块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而下。几乎同时,那熟悉的“突突”声也再次响起——日军的测绘汽艇,果然准时出现了。
汽艇小心翼翼地避开大的冰排,朝着河道转弯处驶来。艇上的日军很快发现了岸边的“冰雕假人”,机枪立刻喷出火舌,冰块假人应声碎裂。
就在这一刻!
“打!”杨帆低吼。
隐藏在侧翼高地的铁柱,扣动了手中三八式的扳机。子弹穿过纷飞的冰屑,精准地钻进了汽艇驾驶舱的玻璃,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汽艇猛地一歪,速度骤减。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王铁锤用尽全身力气,压下了那个简陋起爆装置的杠杆!
“轰!!!”
一声沉闷巨响从水下传来,河面猛地向上拱起,一道混合着冰块、河水和水汽的粗壮水柱冲天而起!汽艇的尾部被巨大的冲击波猛地掀起,螺旋桨疯狂空转,发出刺耳的噪音,船体剧烈摇晃,瞬间失去了大部分动力。
“上!”杨帆第一个从隐蔽处跃起,脚上绑着用树枝和绳子临时制作的、增加摩擦力的“冰爪”,沿着相对稳固的冰面,带头向失控的汽艇滑去。身后,铁柱、二虎等十余名骨干队员紧随其后。
冰面湿滑,不断有碎冰溅射,队员们跌跌撞撞,却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了汽艇。
接舷战瞬间爆发!汽艇上的日军被爆炸和狙击打得晕头转向,但残余的士兵依旧凶悍。杨帆用手枪连续击倒两个试图举枪的日军,铁柱则挥舞着大刀片,格开刺来的刺刀,反手劈翻一人。战斗短暂而激烈,鲜血泼洒在甲板和洁白的冰面上,迅速冻结。
新兵根生,一个才十七岁、脸庞还带着稚气的少年,跟着冲上了摇晃的甲板。他听到一个受伤的日军军官在混乱中仍死死护着怀里一个防水皮筒,立刻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到船舷边。根生拼命去抢那皮筒,那军官却狰狞地吼叫着,死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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