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仓一夜,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虽暂歇,影响却已悄然扩散。
凌绝淬体初成,五感敏锐远超以往。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码头工人的号子,能分辨出风中带来的不同气味,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他人投来的、混杂着敬畏、好奇与恶意的目光。他知道,“凌绝”这个名字,以及他身边聚拢起一帮小子的消息,恐怕已在底层混混和某些有心人之间传开。
黑蛇吃了瘪,折了癞头三,绝不会善罢甘休。盐帮死了人,更不会轻易放过他。现在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必须尽快让手下这帮“水鬼”形成战斗力,至少,要有自保和制造麻烦的能力。
接下来的几天,凌绝几乎没有离开下滩区这片混乱的巢穴。他让狗娃又陆陆续召来了十几个还算看得过眼的少年,总人数达到了二十余人。他将萧砚给的那点启动资金几乎全部换成了最廉价却能填饱肚子的黑面饼子和咸菜疙瘩,每日分发,初步稳住了人心。
然而,仅仅喂饱肚子远远不够。
凌绝将少年们分成两组。一组由狗娃带领,负责继续打探消息,摸清下滩区乃至码头其他区域的势力分布、帮派活动规律,尤其是黑蛇和盐帮底层人员的动向。另一组,则由他亲自操练。
操练的内容简单而粗暴。没有高深的武学秘籍,只有最基础的体能训练——跑步、跳跃、俯卧撑,以及根据他狩猎经验总结出的,如何更有效发力、如何攻击要害、如何利用环境、如何协同配合的实战技巧。他甚至弄来几根硬木,削制成简陋的短棍,教导他们最基本的格挡和劈刺。
过程极其艰苦。这些少年长期营养不良,底子极差,往往练不了多久就瘫倒在地,叫苦不迭。凌绝毫不心软,完不成训练就没有饭吃,偷懒耍滑则会遭到严厉的责罚——通常是加倍的训练量,或者与他进行“实战对练”,结果自然是单方面的挨揍。
起初,怨声载道。但凌绝以身作则,所有训练项目他都完成得比任何人都多、都好。他下手虽狠,却从不会真正重伤他们,反而会在他们累瘫后,亲自为他们按摩放松酸痛的肌肉,并将苏晓给的、所剩无几的伤药分给训练中最拼命的人。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渐渐地,抱怨声少了,少年们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多了些坚毅和服从,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实起来。一支微弱却初具纪律的草台班子,正在艰难成型。
这天下午,凌绝正指导两个少年如何配合夹击,狗娃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紧张中带着兴奋。
“凌大哥!打听到了!”狗娃压低声音,“黑蛇那边有动静!他手下那个管赌档的‘肥膘’,今晚要去收‘花会’的账,走的肯定是老鱼市后面那条窄巷!身边就带两三个人!”
“花会”是码头一种地下小赌档,赌资不大,但数量不少,是底层头目的一项重要油水来源。
凌绝眼睛微微一眯。机会来了。
“消息确准?”
“确准!我买通了肥膘手下一个小杂役打听来的!”狗娃肯定道。
凌绝沉吟片刻。肥膘是黑蛇的心腹之一,敲掉他,既能斩断黑蛇一条财路,也能进一步立威,提振士气,或许还能捞到第一笔像样的“经费”。
但风险同样巨大。一旦失手,或者消息走漏,必将迎来黑蛇的疯狂报复。
“凌大哥,干吧!”狗娃跃跃欲试,其他几个核心少年也围了上来,眼神里闪烁着紧张又兴奋的光芒。他们受够了欺压,渴望证明自己,渴望获得更多。
凌绝目光扫过这些稚嫩却充满渴望的脸庞,最终点了点头。
“好。今晚动手。”
…
夜色深沉,老鱼市早已收摊,空气中残留着浓重的鱼腥味。后方那条狭窄的巷道更是昏暗无光,堆满了废弃的鱼筐和垃圾,臭气熏天。
凌绝亲自带着狗娃和另外五个训练中最出色、也最大胆的少年,早早埋伏在了巷道两侧的阴影里。他们手里紧握着削尖的木棍,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直跳。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少年们几乎要以为消息有误时,巷道口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和醉醺醺的骂咧声。
“妈的…一群穷鬼…就这么点钱…” “膘爷您消消气…下次…下次肯定多收…” “下次?哼…再这么少…老子掀了他们的摊子…”
只见一个肥胖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在中间,正是肥膘。他喝得醉眼朦胧,手里掂量着一个钱袋。身边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跟班,同样醉意不浅。
完美的时机!
凌绝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
“上!”
一声低喝如同信号!
两侧阴影中,六道身影如同扑食的幼狼般猛冲而出!没有呐喊,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木棍破空的声音!
“操!谁?!”肥膘酒醒了一半,惊骇欲绝!
但凌绝速度最快,目标明确,直取肥膘!淬体境的身法让他动作迅捷了不止一筹,瞬间贴近,手中硬木短棍带着恶风,直扫肥膘持钱袋的肥硕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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