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帮仓库的中毒事件,像一块投入浑水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持续荡漾,微妙地改变着码头区的势力格局。
预期的狂风暴雨并未立刻降临到凌绝头上。盐帮内部陷入猜忌和调查,焦头烂额,短期内确实无力组织起对凌绝的有效报复。黑蛇更是百口莫辩,被盐帮的怀疑搞得灰头土脸,原本计划的联合行动自然无限期搁置,反而要耗费精力去安抚和辩解。
凌绝和他那支雏鹰般的队伍,意外地获得了一段难得的、相对平静的喘息时间。
凌绝没有浪费这一天赐良机。他深知这种平静是脆弱而短暂的。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一是疯狂修炼,巩固淬体境修为,摸索内息的运用;二是往死里操练手下那帮小子。
废仓之内,日夜回荡着少年们操练的呼喝声、肉体撞击木桩的闷响以及凌绝严厉的呵斥。训练量加倍,要求也愈发严苛。凌绝将狩猎中总结出的协同围猎技巧融入训练,开始教导他们最简单的三人或五人合击小队战术,强调配合与掩护。
效果是显着的。虽然每天都有少年累瘫在地,哭爹喊娘,但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结实黝黑,眼神中的怯懦和散漫逐渐被纪律性和一丝狼性所取代。那场对抗肥膘的胜利和中毒事件引发的混乱,让他们对凌绝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服。凌绝说的,就是真理;凌绝指的方向,就是他们拼杀的目标。
狗娃成了凌绝最得力的助手。这小子脑子活络,胆子也渐渐练了出来,带领着“耳目”小组,将下滩区乃至周边区域的各种鸡毛蒜皮、流言蜚语都搜罗回来。虽然大多是无用信息,但凌绝要求他事无巨细皆要汇报,从中筛选有价值的线索。
这天,狗娃带回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
“凌大哥,这两天,码头上漕帮的人,好像对我们这边有点…过于关注了。”狗娃挠着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漕帮?”凌绝擦拭短刀的动作一顿。漕帮是临江城码头真正的巨无霸,掌控着漕运命脉,实力远非渔帮、盐帮这种地头蛇可比。他们向来高高在上,怎么会注意到下滩区这潭浑水和自己这群小虾米?
“具体说说。”
“就是…有好几个兄弟说,在咱们这片晃悠的时候,感觉被人盯着,回头一看,像是漕帮的人,但对方也没干啥,就是看看。还有,咱们之前不是抢了肥膘吗?这事好像也传到漕帮一些人耳朵里了,我偷听到两个漕帮的伙计在酒摊议论,说什么‘渔帮那帮废物,被个新人搞得这么狼狈’、‘那小子有点意思’之类的话…”狗娃努力回忆着细节。
凌绝目光微凝。被漕帮注意,这绝非小事。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知道了。继续留意,但不要主动招惹漕帮的人,有任何异常,立刻报我。”凌绝沉声道。
“是!”
又过了两日,一个傍晚,凌绝正在督促少年们练习合击战术,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少年急匆匆跑进来。
“凌大哥!外面…外面有个生人找你!说是漕帮的!”
来了!凌绝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来了几个人?什么打扮?”
“就一个!穿着漕帮的青色短褂,看起来像个跑腿的,挺客气,不像来找茬的。”
凌绝略一沉吟,对狗娃使了个眼色。狗娃会意,立刻带人分散到货仓各处隐蔽位置,手持家伙,暗自戒备。
凌绝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依旧是粗布旧衣,但浆洗干净——大步走向货仓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确实穿着漕帮底层帮众的服饰,面色平和,见凌绝出来,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阁下可是凌绝凌兄弟?”
“是我。阁下是?”凌绝还礼,目光快速扫过对方,确认并无恶意。
“在下漕帮管事赵先生门下听差,姓钱。”汉子笑了笑,“奉赵先生之命,特来请凌兄弟过府一叙,不知凌兄弟可否赏光?”
赵先生?凌绝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漕帮高层对他而言遥远而神秘。
“不知赵先生寻我何事?我与漕帮素无往来。”凌绝保持警惕。
钱姓汉子似乎料到他会这么问,笑道:“凌兄弟近日声名鹊起,赵先生略有耳闻,甚是欣赏少年英雄。此次相邀,绝无恶意,或许…还有一场造化送给凌兄弟。具体事宜,赵先生希望当面与凌兄弟细谈。”
声名鹊起?怕是“恶名远扬”吧。凌绝心中冷笑,但对方态度客气,又是漕帮中人,直接拒绝恐生事端。而且,他确实对漕帮的意图感到好奇,或许这真是一个了解上层、甚至借力的机会?
风险与机遇并存。
“何时?何地?”凌绝问道。
“若凌兄弟方便,现在便可随我前往。地点就在码头漕帮账房附近的一处茶室,很是清静。”钱姓汉子道。
凌绝回头看了一眼货仓深处,狗娃等人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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