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尚未在临江城的街巷间完全散去,龙骧会西区据点内却已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凝重。昨日校场之上的强硬反击带来的短暂振奋,很快便被更为现实和冰冷的危机所取代。
凌绝一夜未眠,并非因为疲惫,《幽冥血煞体》初成带来的旺盛精力远超常人,他只是需要时间彻底熟悉体内这股全新的、躁动而强大的力量。他静坐于室,意念沉入体内,引导着那如汞似浆的气血在更加坚韧宽阔的经脉中运行,感受着血肉骨骼深处蕴藏的那股仿佛能撕裂一切的爆发力。那丝源自谭峰的纯正探查内力带来的细微不适早已被磅礴的煞气炼化消弭,反而让他对煞气的操控更精妙了一分。
当他推开房门时,等候在外的萧砚和石猛立刻迎了上来。两人眼下都有些青黑,显然也是忧心忡忡,未曾安寝。
“会长。”萧砚拱手,语气沉重,“情况不太好。”
“说。”凌绝声音平静,目光扫过略显空旷的院落,往日清晨此时,这里早已聚满了等待派工的弟兄,今日却冷清了许多。
“首先是码头。”萧砚语速加快,“王铁锚天没亮就派人守在码头,至今无一条货船靠泊我们西区的泊位。往日相熟的几家货栈和船行,都派人送来含糊其辞的口信,说是货源紧张,或是东家另有安排,近期无法再与我们合作。我让燕三手下的人探了探,是漕帮总部直接下了严令,谁敢租用我们的码头泊位、雇佣我们的人手,就是与整个漕帮为敌。他们在上游和下游都增设了人手,‘劝说’船只改道。”
石猛忍不住骂道:“周扒皮这老狗!正面玩不过,就来这种阴招!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凌绝眼神微冷,这确是打在七寸上的狠招。龙骧会根基尚浅,收入大半依赖码头装卸抽成和仓库租赁。一旦货流断绝,成百上千靠码头吃饭的弟兄立刻就会陷入困境,帮会资金链也将很快断裂。
“我们账上还能支撑多久?”凌绝问。
萧砚早已算清:“昨日抚恤伤亡、打点官府各方,支出甚巨。若无进项,仅维持核心弟兄们的基本例钱和日常嚼用,最多…十五日。若算上外围那些苦力弟兄的生计,恐怕不出十日,人心就要散了。”
十五日。这个数字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三人心头。
“妈的!要不咱们干脆带人,去把漕帮的码头也给他砸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石猛眼中凶光毕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可!”萧砚立刻反对,“如此一来,我们不仅理亏,更会成为众矢之的。漕帮正愁找不到借口联合其他势力对我们进行清剿。届时,周长老便可名正言顺地请动帮规,甚至引来官府介入,我们顷刻间便是覆灭之祸。”
凌绝颔首,认同萧砚的判断:“猛子,沉住气。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沉吟片刻,对萧砚道:“阿砚,你亲自去一趟震远镖局,见秦红鸾秦总镖头。告诉她,我龙骧会愿以低于市面两成的价格,承接她震远镖局所有进出临江城货物的装卸、仓储以及城内短途护送业务。问她有没有兴趣。”
萧砚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妙啊!会长!震远镖局走镖量大,货物价值高,且他们自有渠道,不完全依赖漕运。若能拿下他们的合约,不仅能解燃眉之急,更能借此向外展示,我龙骧会并非只有码头一条路可走!我即刻便去!”
“带上两份薄礼,一份给秦总镖头,一份打点一下她身边的得力人手。姿态放低些,但也不必过分谦卑,显出我们的诚意和实力即可。”凌绝补充道。
“明白!”萧砚领命,匆匆离去。
凌绝又看向石猛:“猛子,你带人去安抚弟兄们。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漕帮用了龌龊手段断我们活路,但我凌绝在此立誓,绝不会让跟着我的兄弟饿肚子!让大家稍安勿躁,给我三天时间,必有转机!另外,从今日起,巡逻队加倍,尤其是夜间,岗哨暗桩都要布置到位,我怀疑周扒皮还有后手。”
“好!俺这就去!”石猛对凌绝有着盲目的信任,闻言重重点头,大步流星地去了。
安排完这些,凌绝深吸一口气,正欲回房再琢磨《幽冥血煞体》的奥妙,燕三却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递过一张卷成细管的纸条。
“会长,截获的。周长老的心腹昨夜秘密出城,快马去了城东二十里的柳家庄,天亮前带回的这个。”
凌绝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简单的话和一个古怪的标记:“货已备妥,三日后子时,老地方交割。” 标记是一个扭曲的暗色蛇形图案,蛇首狰狞。
“柳家庄?蛇纹?”凌绝目光一凝。他对这个庄子有所耳闻,明面上是个普通的庄子,暗地里却传闻做着人口贩卖和违禁药材的勾当,背景复杂,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这蛇纹标记,他隐约记得萧砚提过,似乎与某个活跃在南方数郡的神秘组织有关。
“周扒皮在这个节骨眼上,秘密从这种地方调‘货’?他想干什么?”凌绝沉吟道。这绝非寻常货物,很可能涉及更阴毒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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