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刚才的动静会不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而且,日落之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再次摔倒。身体太虚弱了,失血、惊吓、以及那诡异融合带来的负担,几乎掏空了他。
他看向地面,那十几株茂盛的蚀心草,早已在那道黑色波纹扫过时化为飞灰。任务所需的十株,还差五株。
他忍着剧痛和虚弱,目光在崖底搜索。很快,他在另一处稍远的、未被那黑色波纹完全覆盖的岩缝里,找到了几株侥幸存活但显得萎靡不振的蚀心草。他小心采集,凑够了五株,连同之前的三株,用新的麻绳捆好,紧紧揣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气喘吁吁,冷汗直流。手臂伤口的麻痹感正在缓慢扩散,必须尽快回去处理,否则一旦幽熵污染深入骨髓,后果不堪设想。
他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柴刀,拄着它当作拐杖,一步一瘸地朝着来路走去。
归途,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和艰难。
身体的虚弱和伤口的疼痛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更让他心悸的是,心口的烙印并未沉寂,依旧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并以一种恒定的、无法关闭的方式,缓慢吸收着沿途空气中的幽熵。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移动的、极其微弱的信号源,在这片死寂的山林里,不知会吸引来什么。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那天降异象的余威尚存,一路下山,并未再遇到类似无目幽魑那样的诡异生物。只有一些扭曲的树木和寂静的阴影,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当他终于拖着疲惫不堪、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走出后山范围,看到杂役区那低矮破败的篱笆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正恋恋不舍地沉入远山背后。
天色,将暗未暗。
他几乎是靠着最后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朝着丹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必须赶在彻底日落前,将蚀心草上交登记。否则,赵清河绝对会借此发难。
杂役区渐渐有了人影,一些完成一天劳作的杂役正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住处。当他们看到浑身血迹、衣衫破烂、脸色苍白如纸、拄着柴刀踉跄前行的墨尘时,无不露出惊愕、厌恶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纷纷像避瘟神一样远远躲开,无人上前询问。
墨尘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前挪动。
终于,丹房那栋略显气派的青瓦建筑出现在眼前。库房窗口,一个中年执事正打着哈欠,准备收拾东西下值。
墨尘加快几步,几乎是扑到窗口,将怀里那捆带着血污的蚀心草艰难地递了进去。
“交……交任务……十株蚀心草……”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那中年执事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墨尘以及他那副惨状后,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他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捆草,粗略地数了数,又检查了一下成色——尤其是那五株新采的,明显带着幽熵侵蚀后的萎靡痕迹。
“哼,算你走运。”执事不耐烦地在一个木牌上划了一下,记录任务完成,然后将木牌像丢垃圾一样扔出来,“滚吧滚吧,别死在这儿晦气!”
墨尘一把抓住记录完成的木牌,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有了这个,赵清河至少在明面上,暂时无法用任务未完的借口整治他。
他转过身,靠着墙壁喘息了几下,正准备拖着身子返回那间破旧的棚屋。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命大的墨尘师弟吗?这是……从鬼门关爬回来了?”
墨尘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赵清河正带着张奎和另外两个狗腿子,堵在了他返回的路上。赵清河双手抱胸,脸上挂着虚伪的惊讶和浓浓的讥讽,目光如同毒蛇,上下打量着墨尘凄惨的模样,最后落在他那紧紧攥着任务木牌的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张奎站在赵清河身后,看着墨尘的惨状,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但似乎又想起早上的遭遇,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墨尘的心沉了下去。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赵清河显然一直派人盯着丹房这边,就等着他回来。
“托赵师兄的福,没死成。”墨尘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将手中的任务木牌微微亮出,“任务完成了。”
赵清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完成了?不错,真不错。看来禁地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嘛,倒是让你这废物走了狗屎运。”
他慢悠悠地踱上前两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墨尘手臂上那明显带着幽熵污染的恐怖伤口,以及他破烂衣衫下隐约透出的、不同寻常的疲惫与虚弱。
“不过……”赵清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我看你这样子,很不对劲啊。这伤口……啧啧,幽熵之气如此浓烈,你小子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或者……在禁地里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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