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过后,那个声音像是刚刚睡醒般,迷糊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慢悠悠地在他即将沉沦的意识中响起:
“哎呀,大惊小怪做什么,不过就是请你们去地下,做做客罢了……”
做客?!
萧景珩的思维瞬间被这荒谬绝伦的回答冻结!
轰隆一声!冰冷、粗糙、有着浓重土腥味的流沙彻底吞没了众人最后的视线和呼喊。
根须裹挟着他们的身体,在黑暗、窒息的沙层下向着未知的深渊急速滑落!意识像是被重锤击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窒息中,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集体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冰冷的触感猛地刺入骨髓,萧景珩一个激灵,从沉沦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意识像是被强行从粘稠的泥沼里拔出一样,带着撕裂般的钝痛。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头干涩灼痛,不由得咳出声。
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唯有身下粗糙坚硬的岩石触感异常清晰。他挣扎着坐起,不小心牵动了后心的旧伤,一阵钻心刺骨的锐痛让他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呃……”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畔死寂无声,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在空间里回荡。风?一丝也无。空气凝滞得如同沉埋了千年的墓穴,弥漫着一股厚重的、带着锈味和深层土腥的腐朽气息。
他伸出手,在身周摸索,指尖触到的,除了冰冷的岩壁,再无他物。
“玉衡?王伯?黎阳?无双?”萧景珩压低声音呼唤,但每一个名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回响。
先前那根将他拖入此处的根须,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脚踝处留下几圈深紫色的勒痕,微微发烫。
他扶着岩壁,忍着伤痛慢慢站起。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看到了一些微弱的光源——那是镶嵌在岩壁缝隙中的石头,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幽绿或惨白磷光。
光点零零星星,断断续续,勉强勾勒出一条向未知深处延伸的、狭窄通道的模糊轮廓。
借着这可怜的幽光,萧景珩仔细打量自己身处之地。
这是一条仅容一人勉强通行的天然岩缝岔道口。他所在的位置,像是几条岔路的交汇点。前方、左侧、右侧,甚至斜后方,都延伸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被幽光勉强描出边界的黑暗甬道。每一条都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未知气息。
见此情形,“呼……”萧景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不慌不忙,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滑坐在一块岩石上,闭上眼,双手置于膝上,竟直接原地打坐调息了起来。
他要抓紧一切时间来恢复自身精力、调理伤势,若是脑中那声音说的没错的话,他们此时应该离得不远,很快就能汇合。
而在另一条岔路的深处,苏玉衡被腰间一阵尖锐的刺痛唤醒。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意识瞬间回笼。黑暗中,她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被根须缠绕过的地方,指尖传来明显的肿胀感和火辣辣的痛感。那根须的力量太过恐怖,几乎已勒进了皮肉。
“呜……”一声呜咽从她怀中传来,带着湿热的鼻息。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费力地从她衣襟里拱了出来。是小白狐!它似乎也被那粗暴的拖拽震晕了过去,此刻刚刚苏醒,琉璃般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小家伙,你还好吗?”苏玉衡的声音里满是疲惫,轻轻抚摸着小白狐的头说道。
小白狐甩了甩脑袋,竖起耳朵,鼻子在空中急促地翕动着,发出细微的“咻咻”声。突然,它似乎嗅到了什么,猛地从苏玉衡怀里跳下,落在地上,小小的身体绷紧,尾巴高高翘起,像一根指向标。
它先是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其中一个岔道方向,急促地“叽叽”叫唤起来,小爪子还焦躁地扒拉着地面,回头看着苏玉衡,眼神里充满了催促。
苏玉衡心头一凛,小白狐的灵性她早已深有体会:在蛇盘涧,是它预警毒蛛;在锁龙甬道,是它引动双佩共鸣打开生路!此刻它如此焦躁地跑向一条通道,必有缘由!
是萧景珩?还是其他同伴?亦或是……出路?
没有时间犹豫。苏玉衡忍着腰间的疼痛,扶着岩壁站起身。她看了一眼小白狐所在的那条幽深、被零星磷光点缀的通道,又看了看其他同样死寂的岔路,一股莫名的信任瞬间压倒了踌躇。
“好,我们走。”她低声对着小白狐回应道。小白狐听到后,立刻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接窜入那条通道深处,小小的身影在通道中时隐时现。
苏玉衡毫不犹豫地跟上。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布满碎石,两侧的岩壁湿滑冰冷,不断有水珠滴落。她将灵泉玉佩握在手中,温润的白光虽无法驱散整片黑暗,却足以照亮身前数尺的范围,让她勉强看清前路,不至于撞上突出的岩石。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方通道似乎开阔了些。小白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它停在一个拐角处,回头对着苏玉衡又叫了一声,随即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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