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乃是修士褪去凡胎,踏入仙途的第一道天堑。灵气化液,重塑经脉,心魔叩问,一步一险,稍有不慎,便是道基损毁,重则身死道消。
韦多宝神识化作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前方那扇紧闭的石门,敏锐地感知着其中最细微的变化。
为刘鸣护法,这背后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师徒名份,更是对一位老者临终托付的承诺。
到了第七日的清晨,那份持续了数日的死寂终于被打破。
一股细微的灵气波动自静室石门后传来,起初如同水面泛起的一丝涟漪,微不可察,但随即,这涟漪便迅速扩大。洞府内的天地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开始以静室为中心,缓缓形成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小漩涡。
韦多宝的双眼骤然睁开,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映照着石门的轮廓。
刘鸣终于开始了。
灵气的漩涡越来越大,流速也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和风细雨,到后来的狂风呼啸,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大量的灵气被疯狂地吞噬、涌入静室之内。
这是筑基第一关,灵力化液。
将气态的灵力百般压缩,千般锤炼,直至在丹田之内凝聚成第一滴液态的真元。这个过程,对修士的经脉与丹田都是一场酷烈的考验。韦多宝没有用神识去探查,任何外力的干扰,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时间又过去了半日,那疯狂吞噬灵气的漩涡终于有了减缓的趋势。紧接着,从石门之内,传来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来了,第二关,重塑经脉。
新生的真元如同奔腾的岩浆,会以最狂暴的姿态冲刷修士全身的经脉,将其拓宽、加固,为日后的修行打下坚实的地基。此过程,痛如刮骨,烈如凌迟。
韦多宝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一旦刘鸣出现气息崩溃的迹象,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哪怕中断筑基,也要保住其性命。
静室内的闷哼声时断时续,一缕淡淡的血腥味,顺着石门的缝隙飘散而出。
韦多宝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与己争。若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谈何修仙。
当血腥味逐渐淡去,那股狂暴的气息也渐渐平息下来时,静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韦多宝的眉头,终于几不可见地微微一蹙。
最凶险的一关到了——心魔之劫。
灵力与肉身的考验,尚有丹药与外物可以辅助,可道心之劫,神魂之争,只能靠修士自己。那是修士过往所有遗憾、恐惧、执念的总爆发,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崩溃,神智错乱的下场。
静室内刘鸣的气息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暴戾,时而悲戚,时而狂喜,时而又陷入死寂。
韦多宝的目光落在石门上,他仿佛看到了刘鸣跪在刘靖的床榻前,无助地看着祖父的生机一点点流逝。仿佛看到了刘鸣初见自己时,那种夹杂着敬畏、期盼与自卑的复杂眼神。他对自身五行伪灵根的无奈,以及对修仙大道可望而不可及的迷茫。
这些,都是心魔的源头。这条路,必须由刘鸣自己走过去。
时间在韦多宝的静坐中无声流逝,一日,两日…
直到第三日的黄昏,“破!”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匹意志的嘶吼,猛地从静室内传出!
静室内那混乱驳杂的气息陡然一变,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崭新的、远比练气期要厚重凝实的灵力波动,如同破土而出充满坚韧与生机的春笋。
那股波动迅速稳定下来,不再有丝毫的混乱,圆融自洽,生生不息。
天地间的灵气,不再是疯狂涌入,而是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被其缓缓吸纳,补充着之前的巨大消耗。成了,韦多宝缓缓站起身,紧绷了数日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
数个时辰后,静室的石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自行向内打开。一道身影从门内缓缓走出,依旧是那身青布长衫,但此刻,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气度。刘鸣的身形似乎比闭关前挺拔了几分,原本略带稚气的脸庞,此刻轮廓分明,眉宇间少了几分少年人的忐忑,多了几分筑基修士独有的沉静与自信。双目之中,灵光流转,显然体内的灵力已经完成了从气态到液态的蜕变。从今日起,枫桥仙城百符斋,多了一位筑基修士。
“弟子刘鸣,拜见师父。”刘鸣走到韦多宝面前三步远处,站定,随后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大礼,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起来吧。”韦多宝伸手虚扶了一下。
“谢师父。”刘鸣站起身,神情间依旧难掩激动。
“筑基之后,感觉如何?”
“回师父,脱胎换骨。”刘鸣感受着丹田内那一小汪液态的真元,以及经脉中奔流不息的浑厚力量,“灵力精纯了十倍不止,神识也壮大了数倍,如今再去看那些一阶符箓的符文,只觉得清晰无比,许多从前晦涩之处,此刻都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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