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沈清辞心里警铃大作,赶紧示意家人禁声。她透过门板的缝隙朝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细布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院门外。他身形修长,面容清俊,气质与这粗陋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此刻正微微蹙着眉,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轻轻吸着气,似乎在确认那诱人香气的来源。
这人是谁?肯定不是村里的。沈清辞飞快地在原主记忆里搜索,毫无印象。
“姐,外面是谁?”沈安紧张地小声问,嘴里还含着一块没嚼完的肥肠。
“不认识,看着像镇上来的。”沈清辞低声道,心里快速盘算。躲是躲不掉了,这香味飘出去,人家都找上门了,硬装没事反而可疑。
她定了定神,示意周氏和沈厚德稍安勿躁,自己轻轻拉开了门,露出半个身子,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怯生生:“这位……公子,您找谁?”
门外的男子闻声转过头来。他的目光清澈,带着几分书卷气,但眼底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他看到开门的是个面黄肌瘦却眼神明亮的小姑娘,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礼貌地拱了拱手,声音温润:“打扰姑娘了。在下陆景珩,路过贵村,被一股独特的食物香气所引,冒昧问一句,府上这是在烹制何物?香气实在令人难忘。”
他的态度谦和有礼,并不让人反感。沈清辞心里稍安,但警惕未消。她故作腼腆地低下头,绞着衣角:“没……没什么,就是家里胡乱煮点东西,味道大,熏着公子了。”
这时,沈安忍不住好奇,也从沈清辞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好看哥哥。
陆景珩看到沈安,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又看向沈清辞:“姑娘过谦了。这香气醇厚浓烈,绝非寻常烹煮。不瞒姑娘,我家在镇上经营一间小酒楼,对食材风味略有研究,此香……似乎前所未见,故而心生好奇,唐突之处,还望海涵。”他直接亮明了身份,语气坦诚。
酒楼东家?沈清辞心中一动!这可是潜在的客户啊!但表面上,她依旧维持着农家女的局促:“原……原来是酒楼的大东家。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怕污了您的口。”
陆景珩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缝内隐约可见的简陋灶台,和沈清辞姐弟身上打满补丁的衣物,眼神中多了几分了然与……不易察觉的怜悯?他语气更加温和:“姑娘说笑了。美食当前,何分贵贱?若姑娘不介意,可否让在下……尝上一尝?当然,在下愿出钱购买。”
他直接提出了品尝的请求,并且表示愿意付钱,这就显得诚意十足了。
沈清辞心里飞快权衡。拒绝?显得小家子气,也可能错过一个机会。答应?风险在于,这东西毕竟是用便宜的猪下水做的,万一这位少爷尝了觉得受骗或者嫌弃,反而麻烦。
“姐……”沈安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脸上写着“给他尝尝嘛,我们还有好多呢”的期待。
沈清辞一咬牙,富贵险中求!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豁出去”的表情:“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尝一口吧。只是家里简陋,您别见怪。”
她让开身子,请陆景珩进了院子,但只让他在灶棚外站着,没请进屋里——屋里实在太破了。
周氏和沈厚德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沈清辞则麻利地用洗净的破碗,盛了一小段肥肠和一块猪肚,又舀了点汤汁,递了过去,特意强调了一句:“公子,这东西……用料比较特殊,您要是觉得不合口味,千万别勉强。”
陆景珩道了声谢,接过碗。他先看了看色泽酱红、油光发亮的肥肠,又闻了闻那复合的浓郁香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并没有立刻吃,而是问道:“姑娘,这汤汁里,似乎用了姜、山奈,还有酱油和糖?火候掌握得极好,香气融合得如此醇厚,姑娘好手艺。”
行家啊!沈清辞心里暗赞,点了点头:“公子好见识,就是用了这些。”
陆景珩这才用随身带的竹签(讲究人)扎起一块肥肠,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沈安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陆景珩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缓缓睁大,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惊艳,最后化为一种纯粹的享受。他细细品味着,半晌没有说话。
“怎……怎么样?”沈安忍不住小声问。
陆景珩将食物咽下,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和赞赏:“软糯弹牙,咸香入味,肥而不腻,回味悠长!妙!实在是妙!姑娘,这究竟是何物所制?在下尝遍不少酒楼,竟从未尝过如此独特的风味!”
他这反应,比沈清辞预想的还要好!
沈清辞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低声道:“不瞒公子……这……这是用猪下水做的。”
“猪下水?”陆景珩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他再次看向碗中的肥肠,难以置信,“就是那……腥臊难当、无人问津的猪肠?姑娘是如何将其处理得如此洁净,又烹制得这般美味的?这简直……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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