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盖暖房、盘火炕”这个金光闪闪的目标悬在前头,沈家二房四个人的精气神彻底不一样了。以前是浑浑噩噩地熬日子,现在,每一天都充满了奔头。
那藏在破木箱夹层里的六百文钱,不再是冰冷的铜板,而是未来新房里的一块砖,一捧土,是冬日里温暖的热源。
接下来的几天,二房像一支高效运转的秘密小分队。沈厚德负责外围,借着各种由头往返于镇上和村子之间,悄无声息地采购猪下水和必需的调料。他的腰杆比以前直了些,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有了光。
周氏和沈清辞则是核心生产力。在小灶棚那个秘密基地里,母女俩配合默契。周氏烧火、打下手越来越熟练,沈清辞则掌控着卤味的灵魂——调味和火候。那口破铁锅仿佛被施了魔法,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将腥臊的下水变成酱香浓郁的珍馐。
沈安则是最快乐的“后勤部长”兼“品鉴官”。他负责放哨,耳朵竖得像小兔子,一有风吹草动就发出警报。每次卤味出锅,他总能凭着“试毒”的借口,第一个尝到热乎乎、香喷喷的肥肠或猪肚,小嘴被烫得嘶嘶哈哈也舍不得吐,幸福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姐,这块猪心好嫩!”
“娘,今天的汤汁好像更浓了!”
“爹,您闻闻,是不是比上次还香?”
小家伙的赞叹声,成了枯燥劳作中最动听的伴奏。
五天后,醉仙楼的伙计准时而来。这一次,交接更加熟练。伙计放下三百文钱,提走沉甸甸的瓦罐,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几乎没在院子里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证明着某种不寻常的交易刚刚发生。
钱,再次被小心翼翼地加入那个藏在夹层里的“梦想基金”。摸着那越来越有分量的钱袋,周氏的手不再发抖,而是充满了力量。沈厚德蹲在墙角,默默计算着距离买砖瓦木料还差多少,脸上露出憨实的、充满希望的笑容。
晚上,一家人挤在土炕上,破棉被下,脚挨着脚。外面秋风呼啸,屋里虽然依旧寒冷,但气氛却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爹,”周氏轻声说,“照这么下去,兴许……明年开春,咱们真能攒够起一间小屋的钱?”
沈厚德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声音沉稳有力:“能!咱们再加把劲!”
沈安蜷在姐姐身边,小声问:“姐,新房子真的会有热炕吗?冬天真的可以光脚跑吗?”
“当然!”沈清辞搂紧弟弟,语气无比肯定,“不但有热炕,姐还要在窗台下给你垒个小台子,让你冬天也能晒太阳看书。”她开始给弟弟描绘更美好的蓝图。
“看书?”沈安眨巴着大眼睛,“姐,我能念书吗?”在这个农家,念书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沈清辞心里一酸,随即更加坚定:“能!等咱们有了新房子,日子好过了,姐就送你去念书!咱们安安这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
这话让周氏和沈厚德都屏住了呼吸。念书?他们从来没敢想过。但女儿的话,像一颗种子,悄悄埋进了心里。
希望,在这个寒冷的秋夜里,如同星火,悄然燎原。
这一晚,沈清辞睡得格外香甜。她梦见了一座小小的、温暖的院落,阳光洒在平整的地面上,沈安在院子里奔跑,父母坐在门槛上,脸上是安逸满足的笑容……
然而,天刚蒙蒙亮,沈清辞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
不是自家小屋的门,是院门。拍门声又响又急,还夹杂着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喊声:
“厚德家的!厚德家的!快开门啊!出事了!我们家当家的……他、他吃了你们家给的那罐酱菜,上吐下泻,人都快不行了!”
酱菜?沈清辞心里猛地一沉!那罐多出来的卤味,前天娘偷偷送给了隔壁关系好的翠兰婶家尝鲜……
小屋里的温馨瞬间被击得粉碎。沈清辞猛地坐起身,心跳如鼓。
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而且,是以一种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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