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翻修的钱像一块巨石,压在沈家二房每个人的心头。昨晚商量的对策虽然给了他们一丝希望,但面对精明的奶奶,谁心里都没底。第二天一早,周氏眼下乌青,做饭时差点把盐当成了糖。沈厚德劈柴时心不在焉,一斧头下去差点劈到自己的脚。连沈安都察觉到大人的焦虑,安静地自己玩泥巴,不敢吵闹。
“他爹,阿辞,”早饭时,周氏食不知味,忧心忡忡地小声问,“咱们……咱们真要去跟娘说那个‘分期’、‘立字据’的法子?娘能答应吗?会不会更生气?”
沈厚德闷头喝粥,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吱声,显然也充满了畏惧。
沈清辞放下碗,目光扫过父母不安的脸,语气坚定:“爹,娘,怕是没有用的。咱们越是畏畏缩缩,奶奶越觉得咱们心虚好拿捏。这事儿必须说清楚,而且要尽快说,拖得越久,奶奶越会觉得咱们在耍花样,到时候更被动。”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分析:“咱们占着理儿。翻倍的份子钱咱们认了,未来的聘礼咱们也担了,这已经是极限。翻修老宅是大事,但大哥作为长子,一点力不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咱们提出分担一部分,已经是尽了本分。奶奶要是真不讲理,硬逼咱们出大头,咱们……咱们就请里正爷爷来评评理!”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稍微制衡奶奶的筹码了。
周氏和沈厚德对视一眼,都被女儿话里的决绝震住了。请里正?那几乎等于撕破脸了!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成!”沈厚德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眼睛通红,“就按阿辞说的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天晚饭后,我就去跟娘摊牌!”
决定了行动,一家人反而平静了些许。白天铺子照常营业,沈清辞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生意,但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晚上那场至关重要的“谈判”。
傍晚,一家人再次像赴刑场一样走进正屋。饭桌上的气氛比昨晚更加凝重。赵氏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王氏则时不时用眼角瞟向二房几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得意。
终于熬到吃完饭,碗筷撤下。沈厚德深吸一口气,再次“噗通”跪了下去,周氏和沈清辞也紧随其后。
“娘。”沈厚德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但比上次多了几分硬气,“昨晚您说的事,儿子想了一夜。”
赵氏撩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想通了?钱什么时候能拿来?”
沈厚德抬起头,迎着母亲锐利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娘,翻修老宅是大事,儿子作为沈家一份子,理应出力。这钱,儿子愿意出。”
赵氏脸色稍缓,哼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但是,”沈厚德话锋一转,语气坚定起来,“娘,您也知道,咱们二房刚买了地,掏空了家底。现在铺子赚的每一文钱,都得先紧着翻倍的份子钱和将来金宝的聘礼,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二两银子这么多啊!”
赵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拿不出?买地的时候怎么拿得出?少跟我哭穷!”
“娘!”周氏忍不住哭着磕头,“买地的钱是咱们起早贪黑、一口一口省下来的血汗钱啊!现在真的没了!您要是不信,可以搜……可以查我们的账本!”
“奶奶,”沈清辞赶紧接话,声音清晰而恭敬,“爹娘不是不愿出钱,是实在能力有限。我们商量了一下,愿意先拿出五百文支持老宅翻修,这已经是咱们眼下能挤出来的全部了。剩下的,等翻修正式动工时,咱们再根据情况,能凑多少凑多少。而且……”她顿了顿,壮着胆子说,“这钱,能不能算咱们二房先借给公中的?或者,立个字据,说明这钱算是咱们提前支取了将来分家该得的那份?这样,既全了爹娘的孝心,也对大哥大嫂公平。”
“立字据?借给公中?”赵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响,“反了你们了!给爹娘修房子还要立字据?沈厚德!周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有没有沈家的列祖列宗?!”
王氏也在一旁尖声帮腔:“就是!二弟,二弟妹,你们这也太不像话了!给娘修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沈厚德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道:“娘!您要是觉得儿子不孝,儿子认打认罚!但这钱,儿子真的拿不出二两!硬要逼儿子,儿子……儿子只能去请里正叔来评评理,看看这翻修老宅,让刚买了地、交了双倍份子钱、还要承担侄子聘礼的二房出大头,到底合不合规矩!”
“你……你敢!”赵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厚德,半天说不出话。她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二儿子竟敢如此顶撞她,还要请里正!里正一来,这事就闹大了,她苛待二房的名声传出去,脸上也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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