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的长期订单像一根坚实的支柱,撑起了沈家二房摇摇欲坠的资金链。有了稳定的进项,加上沈清辞对生产流程的优化和新雇人手的助力,盖房的进度终于摆脱了时断时续的窘境,开始稳步推进。
瓦片一片片覆盖上去,青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光。门窗框也安装到位,虽然还是空荡荡的洞口,但已经能看出房屋的轮廓。王老五师傅带着徒弟和沈厚德,开始进行室内抹灰和盘炕的工序。这可是技术活,尤其是盘火炕,烟道走得顺不顺,直接关系到冬天暖不暖和。
“厚德,你看这炕洞,得留出回风的空间,不然烧起来倒烟,满屋子呛人。”王老五一边砌砖一边讲解。
沈厚德学得极其认真,亲手和泥、递砖,恨不得把每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哎!王师傅,我记下了!这炕盘好了,冬天娃们睡觉就不怕冻脚了!”
周氏和沈清辞一有空就往宅基地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点点被填充,心里的喜悦像春天的野草,抑制不住地生长。
“他爹,这墙抹得真平整!比老宅的泥墙光溜多了!”周氏用手摸着刚刚抹好灰、还没干透的墙面,爱不释手。
“姐!你看!这是我的屋!有炕!有窗户!”沈安在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里跑来跑去,指着预留的窗户位置兴奋地大喊。
沈清辞站在堂屋中央,想象着将来这里摆上桌椅,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还差最后一步——安装门窗和必要的家具,但这房子,已经真真切切地立起来了!
然而,就在全家人都沉浸在即将乔迁的喜悦中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再次打破了平静。
这天傍晚,一家人刚收工回到小屋,院门就被敲响了。沈厚德开门一看,心里顿时一沉——来的是奶奶赵氏身边的一个远房侄子,叫赵老蔫,在镇上的一家木器行做学徒。
“厚德哥,周嫂子。”赵老蔫搓着手,脸上带着点局促的笑,“姑母(指赵氏)让我来传个话。”
“老蔫兄弟,快进来坐,娘有啥吩咐?”周氏心里咯噔一下,强笑着把人让进屋。
赵老蔫没坐,站在屋当间,讪讪地说:“姑母说……听说你们新房快盖好了,门窗还没安是吧?她老人家记挂着,说……说金宝年底说亲是大事,这新房的门窗,关乎咱们沈家的脸面,不能太寒酸了。正好我在木器行,姑母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们问问,看能不能……从行里拿点料,给你们把门窗打了,工钱……好商量。”
这话听着是关心,可沈家二房谁听不出来?这是奶奶要插手新房最后、也是最能“看得见”的环节了!而且,让赵老蔫来打,这“工钱好商量”里面,恐怕水分不小!更关键的是,这等于变相提醒他们——聘礼的钱,该准备了!
周氏的脸色瞬间白了,求助似的看向女儿。
沈厚德闷声道:“老蔫,替我们谢谢娘操心。不过……不过这门窗的事儿,我们已经托王师傅帮忙打听相熟的木匠了,就不麻烦你了。”
赵老蔫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厚德哥,你看你……姑母也是一片好心。自家亲戚,工钱肯定便宜。再说了,金宝的婚事眼看近了,这聘礼……姑母那边可都等着呢。早点把门窗安上,房子像样了,说亲也好看不是?”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意思是,不让他做门窗,聘礼的事就别想好过!
沈清辞心里一股火气往上冲,但她知道不能硬顶。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走上前道:“赵叔,您回去替我们谢谢奶奶惦记。门窗是大事,我们肯定用最好的。只是眼下盖房钱紧,王师傅认识的老木匠手艺好,价钱也公道,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好反悔。至于金宝哥的聘礼,爹娘一直记在心里,正在想办法凑,绝不会耽误事。等房子彻底收拾利索了,一定请奶奶和大哥大嫂过来暖房!”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婉拒了赵老蔫,又强调了聘礼会准备,还给了“暖房”这个台阶,让人挑不出大毛病。
赵老蔫见沈清辞态度坚决,话也说得圆滑,不好再强求,只好悻悻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走了。
赵老蔫一走,周氏腿一软,瘫坐在炕上,带着哭腔说:“他爹,阿辞,这可咋办啊……娘这是逼上门来了……门窗钱还没着落,聘礼更是大山一样压着……”
沈厚德也愁眉不展,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闷烟。
沈清辞心里也堵得慌,但她知道此刻不能泄气。她冷静分析道:“爹,娘,奶奶让赵老蔫来,一是想插手,二是提醒咱们聘礼的事。咱们不能自乱阵脚。门窗的钱,咱们现在有县学的订单,咬牙挤一挤,应该够。关键是聘礼!”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父母:“奶奶越是这样,咱们越要赶紧把房子彻底盖好!只要咱们搬进去了,有了自己的窝,底气就足了!到时候,聘礼的事,咱们再跟她慢慢周旋!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奶奶搅和了咱们安门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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