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老宅方向传来的不寻常动静,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沈清辞心头。第二天一早,她正准备去河滩再采些水芹菜试验新做法,院门就被敲响了。来的竟是隔壁李婶,她挎着个菜篮子,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和同情。
“周家妹子,阿辞,你们听说了没?”李婶压低声音,朝老宅方向努了努嘴,“昨儿晚上,老宅那边可热闹了!来了辆挺气派的马车,下来个穿绸缎的婆子,还拎着礼盒呢!”
周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李婶,您看见是啥人了吗?来干啥的?”
李婶摇摇头:“具体没看清,就听动静不小。好像是……是给金宝说亲的媒人!听那意思,女方家条件不错,是邻镇开杂货铺的,就是……聘礼要得高!”
说亲!聘礼要得高!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周氏心口!她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这……这可咋办……偏偏是这个时候……”
沈厚德也闻声出来,眉头拧成了疙瘩,闷声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清辞心里也是一沉。怪不得昨晚王氏阴阳怪气地提聘礼,原来媒人已经上门了!这下,奶奶和大房更有理由逼他们了。
果然,晌午刚过,王氏就扭着腰来了,这次脸上不再是假笑,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不满。
“二弟妹!阿辞!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鼓捣这些水草?”王氏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娘叫你们过去一趟!赶紧的!有要紧事!”
该来的躲不掉。沈家三口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肚明是什么事,硬着头皮跟着王氏去了老宅。
一进正屋,气氛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赵氏沉着脸坐在主位,沈老爷子在一旁吧嗒旱烟,眉头紧锁。地上还放着几个没来得及收起的、扎着红绸的点心盒子。
“娘,您叫我们?”沈厚德上前,低声问道。
赵氏眼皮一抬,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声音冷得像冰:“昨儿个,镇东头王婆子来给金宝说媒了。女方是邻镇刘记杂货铺的闺女,家境殷实,人也本分。人家就一个要求——聘礼不能少于二十两银子,外加四色金头面!”
二十两!四色金头面!
周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沈清辞一把扶住。沈厚德也倒吸一口凉气,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这数目,对于刚缓过点劲的沈家二房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们现在全部积蓄加起来,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娘……这……这也太多了……”周氏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多?”赵氏猛地一拍桌子,“人家闺女是正经商户出身!二十两还算多?你们现在不是能耐了吗?生意都做到醉仙楼去了!赚大钱了!这点聘礼还拿不出来?”
王氏在一旁帮腔,语气尖酸:“就是!二弟,二弟妹,你们现在可是发达了,盖了新房,攀了高枝儿,可不能忘了亲侄儿啊!金宝的终身大事,你们当叔叔婶婶的不出力,谁出力?难不成想让娘把棺材本都掏出来?”
这话像刀子一样,剜得周氏和沈厚德心口疼。他们哪里是发达?分明是咬着牙在硬撑!
“娘,大嫂,”沈厚德憋红了脸,艰难地开口,“我们……我们是有几个钱进项,可盖房欠的债还没还清,铺子日常开销也大,实在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啊……”
“拿不出?”赵氏冷笑一声,“拿不出就想办法!卖配方?还是去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年底前,这聘礼必须给我凑齐了!要是耽误了金宝的婚事,你们就是沈家的罪人!”
最后通牒!毫无转圜余地!
沈家三人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家小屋。关上门,周氏再也忍不住,扑在炕上失声痛哭:“二十两啊!还要金头面!这是要逼死咱们啊!咱们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啊!”
沈厚德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唉!咋办……这可咋办啊……”
连小小的沈安都感觉到天塌下来的绝望,抱着姐姐的腿,小声啜泣。
压抑和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家。刚刚因为醉仙楼订单和水芹菜新品带来的那点喜悦,被这沉重的现实击得粉碎。
沈清辞看着崩溃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弟,心里像压了块千斤巨石,又酸又痛。但她知道,此刻她绝不能倒下。如果她也垮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娘,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又看向父亲,“爹,您也别蹲着了,咱们得想法子。”
周氏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女儿:“阿辞,还能有啥法子?二十两啊!把咱们全家卖了也凑不齐啊!”
沈厚德也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是啊,丫头,这不是小数目……”
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爹,娘,奶奶这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但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二十两是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她分析道:“首先,醉仙楼的订单是稳定的,只要咱们保持住,每个月能有一笔不小的进项。其次,水芹菜和其他新品的开发,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能打开新的销路,增加收入。再者,咱们可以再想办法节流,能省则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寒门小厨娘请大家收藏:(m.zjsw.org)寒门小厨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