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先生派人送来的新订单,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军令,打破了沈家小院勉强维持的平静。周氏和沈厚德听闻是书院贵客所需,还是文老先生亲自点名要女儿去商谈,脸上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喜色,暂时将之前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他爹!你听见没?文老先生点名要阿辞去谈呢!”周氏喜滋滋地拉着沈厚德的胳膊,“这说明咱们阿辞的手艺,是真入了贵人的眼了!”
沈厚德也憨厚地笑着搓手:“是啊!书院贵客,那肯定是大人物!咱们可得好好准备,不能给阿辞丢脸!”
连小沈安都拍着手跳:“姐姐好厉害!”
唯有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这订单来得太巧了!就在她两次探查后山、可能引起对方警觉之后!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对方设下的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她想起阿福转达的陆景珩的警告——“对方可能觉得留不得你们了”,后背一阵发凉。
“爹,娘,”沈清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做出欣喜的样子,“文老先生看重,是好事。不过……”她话锋一转,露出些许为难,“书院毕竟是清静之地,我一个姑娘家独自去谈事,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明天还是爹陪我一起去吧?爹就在外面等着,谈完咱们一起回来。”
她不能直接拒绝,那会显得心虚;但也不能独自前往,那等于自投罗网。让父亲陪同,是最合理的安排,既能示弱降低对方戒心,也能有个照应。
周氏一听,立刻赞同:“对对对!阿辞想得周到!他爹,你明天一定得陪着去!就在书院门口等着,千万别走远!”
沈厚德也连连点头:“放心!爹肯定寸步不离!”
稳住父母后,沈清辞的心却丝毫不敢放松。她知道,如果这真是陷阱,对方必定还有后手。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傍晚,她借口去李老郎中那里请教药膳方子,悄悄绕道去了与阿福常碰面的街角。幸运的是,这次阿福似乎也在等她,很快便出现了。
“阿福哥!”沈清辞急忙将书院新订单和自己的疑虑快速说了一遍,“……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怕是鸿门宴。陆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或安排?”
阿福听完,神色凝重:“姑娘所虑极是。少爷也刚得到消息,书院明日所谓的‘贵客’,查无实据,很可能是虚晃一枪。少爷让姑娘务必谨慎,若能推脱,最好不过。”
沈清辞苦笑摇头:“怕是推脱不得,反而显得可疑。”
阿福沉吟片刻,低声道:“既如此,姑娘明日依计前往,但切记,莫要深入书院内部,尤其不可靠近后山。交谈尽量在开阔人多之处。少爷会派人手在书院外围暗中接应。此外……”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比之前更小巧的、如同女子香囊般的锦囊,递给沈清辞:“此物内有强效迷香粉末,危急时用力掷向地面,可暂时阻滞追兵。另有哨箭一支,声响尖利,可作求救信号。姑娘贴身收好,非万不得已,切勿使用。”
沈清辞接过那沉甸甸的锦囊,心中既感激又沉重。陆景珩的准备如此周全,恰恰说明局势之险恶。“清辞明白,多谢陆公子,劳烦阿福哥了。”
回到家,沈清辞将锦囊和哨箭仔细藏在贴身的衣袋里,心情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她反复推演着明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之法,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沈清辞仔细检查了要带去的药膳点心样品,确保万无一失。她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色衣裙,既不失礼,也便于行动。周氏千叮万嘱,沈厚德更是将砍柴刀磨得雪亮,藏在送货的背篓底下。
父女俩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向青松书院出发。一路上,沈清辞格外警惕,留意着是否有跟踪的迹象。奇怪的是,一路平静,并未发现异常。
到达书院侧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个面色和善的杂役。他看到沈厚德也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恢复笑容:“沈老板,沈姑娘,来啦?文老先生已在茶室等候了。”他侧身让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沈厚德背上的背篓。
沈清辞心中冷笑,果然,对方没料到父亲会来。她不动声色,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厚德会意,憨厚地笑道:“麻烦大哥了,我送闺女到茶室门口,就在外边等着,不打扰老先生清静。”
那杂役干笑两声:“应该的,应该的。”
来到茶室外,沈厚德果然放下背篓,坐在廊下的石凳上,一副老实巴交等待的模样。沈清辞则深吸一口气,独自走进茶室。
茶室内,文老先生正独自品茶,见到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沈姑娘来了,快请坐。”
“文老先生好。”沈清辞敛衽一礼,将点心样品奉上。
文老先生尝过点心,照例夸赞了一番,然后便开始商谈贵客点心的具体要求和数量。整个过程,文老先生言谈举止一如既往的儒雅平和,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所谈内容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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