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熬粥,昨日那个传话的小丫鬟又蹭了过来,假装帮忙洗菜,低声道:“姑娘,昨夜好险……后罩房那边平时就堆些旧物,很少有人去,怎么就突然着火了……”
沈清辞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叹道:“是啊,真是万幸没人受伤。只是惊扰了老夫人休息。”
小丫鬟凑近些,声音更低:“说来也怪,钱管家昨夜刚好出府办事不在,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跳脚了……”
钱管家不在?沈清辞眸光微闪。火灾,钱管家恰好不在,混乱中她取得了兰叶……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那个传信人,能量不小!
早膳后,沈清辞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精神比昨日又好了些许,用了半碗粥,还拉着沈清辞说了几句话,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清明了不少。沈清辞暗中观察,那盆兰花依旧摆在原处,似乎无人察觉异常。
下午,沈清辞以需要静心思索新药膳方子为由,向林夫人请示,想在府中花园僻静处走走。林夫人爽快答应了。
林府花园不小,假山池塘,亭台楼阁,景致不错。沈清辞看似随意漫步,实则暗中留意着可能的接头地点或信号。走到一处靠近后墙的竹林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类似蝈蝈叫的声响,很有节奏。
她心中一凛,放缓脚步,侧耳细听。声音是从一丛茂密的翠竹后传来的。她犹豫片刻,见四周无人,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竹丛后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块普通的鹅卵石,石头下压着一小片新鲜的竹叶。沈清辞捡起竹叶,只见叶背上,用细针划了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字:“未时三刻,东角门。”
未时三刻?东角门?是传递兰叶的指令!沈清辞的心再次提起。东角门是林府运送杂物、仆役偶尔出入的侧门,把守相对宽松,但风险依然极大。去,还是不去?
她将竹叶碾碎埋入土中,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必须去!这是将线索送出去的唯一机会!
未时三刻(下午一点四十五)将至,沈清辞借口昨日受惊,想去厨房熬点安神汤,提前离开了厢房。她绕开主路,借着花木掩映,悄悄向东角门摸去。
东角门附近果然僻静,只有一个年迈的门房靠在墙根打盹。沈清辞躲在一棵大树后,紧张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并无人出现。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否理解错了信号时,角门外传来一阵铃铛声和车轱辘响,一个推着独轮车、收泔水的老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对着打盹的门房喊道:“老哥,开开门,收家伙事了!”
门房被吵醒,嘟囔着起身开门。就在老汉推车进门的瞬间,他似乎被门槛绊了一下,车上一个空木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沈清辞藏身的大树附近。
老汉骂骂咧咧地弯腰去捡桶。就在他背对门房、身体挡住视线的一刹那,他极快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树后的沈清辞,朝她使了个眼色,手指迅速指了一下木桶下方!
沈清辞心脏狂跳,瞬间会意!她趁门房注意力还在老汉和车上,飞快地闪身而出,将藏在袖中的、用油纸包好的兰叶,塞进了木桶底部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然后迅速缩回树后。
老汉捡起桶,若无其事地放回车上,对门房道了声谢,推着车吱呀吱呀地走了。门房重新关上门,继续打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清辞靠在树后,腿脚发软,冷汗湿透了内衫。成功了?兰叶送出去了?
她不敢久留,平复了一下呼吸,悄悄原路返回。刚绕过一座假山,却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哎哟!”对方惊呼一声。
沈清辞定睛一看,魂飞魄散!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的钱管家!
“沈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钱管家笑着问道,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来的方向和她略显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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