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山林清修中如水般流过,萧无涯已渐渐习惯了清风观的节奏与清苦。每日的吐纳、练剑、识字、采药,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心口的封印依旧沉重,但在《静心咒》和汤药的双重压制下,大多时候保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不再轻易躁动。
那枚来自小石头的磨血石子,他始终带在身边。最初是藏在贴身的衣袋里,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他找来一根结实的细麻绳,笨拙地在其一端打了个小结,将石子小心地系紧,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贴身佩戴。
石子冰凉光滑,起初只是作为一种念想,一个与过往那段温暖却已破碎的时光唯一的实物联结。每当夜深人静,或是练功遇到瓶颈感到疲惫孤独时,他便会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那枚石子,指尖摩挲着上面那几道早已干涸发暗的血痕——那是小石头磨石头时膝盖磕破留下的印记。仿佛通过这冰冷的石头,能触摸到伙伴昔日的笑容与那份“永远作伴”的誓言,能汲取到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开始在这枚普通的鹅卵石上悄然发生。
起初萧无涯并未在意。直到某个清晨,他在院中桃树下结束吐纳,睁开眼时,一抹极淡微光掠过视线。他低头看去,只见胸前那枚贴肉佩戴的石子,在初升朝阳的斜照下,表面竟似乎不是单纯的反射阳光,而是从内部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润的莹光。
那光非常淡,似有若无,如同月下清泉泛起的极细微涟漪,需得仔细凝神才能察觉。且并非持续不断,只是偶尔闪烁一下,便又隐去,恢复成普通石子的模样。
他以为是阳光角度的错觉,并未深究。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注意到,这种微光出现的频率似乎逐渐增加了。不再仅限于阳光之下,有时在昏暗的屋内,甚至深夜,当他心神特别宁静——通常是刚修习完《静心咒》之后——或是心口那剑胚煞气意外平稳时,他偶尔也能瞥见胸口处那一点极淡的、温润柔和的光晕悄然亮起,持续数息,又缓缓隐没。
更奇特的是,当这微光亮起时,贴肉佩戴的石子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触感,而是一种令人舒适的、恰到好处的温润,仿佛被贴心口焐热了许久。但这温润又绝非单纯的体温,它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他因练功而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连心口那沉滞的封印似乎也松弛了一丝。
这变化无法再忽视。
萧无涯心中充满了惊奇与不解。一枚普通的溪边石子,为何会产生如此变化?他尝试着回忆,这变化似乎是从他每日刻苦吐纳、修炼《养气诀》之后才开始出现的,尤其是……尤其是当他心口那诡异力量偶尔波动时,这石子的反应似乎更为明显。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萧无涯在院中练习握剑稳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一次竭尽全力稳住颤抖的剑尖后,他喘息着松开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石子。
就在他指尖触及石子的刹那——或许是因他情绪波动,或许是因用力过度引动了体内一丝微弱煞气——那石子竟猛地亮了一下!
这一次的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些许,温润的莹白色微光持续了足足两三息时间,才如同呼吸般缓缓熄灭。更重要的是,在光芒亮起的瞬间,萧无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清凉平和的气息,竟从石子中渗出,顺着他贴肉的皮肤丝丝缕缕地传入体内,迅速抚平了他因疲惫和用力而产生的气血躁动。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握着那已恢复普通的石子,心中波澜起伏。
这时,清虚刚从偏殿走出,恰好将那短暂却清晰的微光以及萧无涯怔忪的表情尽收眼底。道人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那枚被孩子紧紧攥在手心的石子上,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有讶异,有了然,有沉吟,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缓步走近。
萧无涯察觉到道长的到来,抬起头,举着手中的石子,脸上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道长,您看这石子……它……它好像会发光?还会……变得暖和?这是怎么回事?”
清虚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指尖并未直接触碰石子,而是在其上方寸许处缓缓拂过,闭目感知了片刻。
萧无涯紧张地看着他。
片刻后,清虚睁开眼,收回手,神色已恢复一贯的平静。他看着萧无涯,语气平淡地解释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寻常的道理:
“万物有灵,久染人气,亦会生出些许微末异象。”
“这石子你贴身佩戴,日夜不离,早已浸染了你的气息与……体温。”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略过了某些更深层的原因,“久而久之,生出些微光华,蕴养出一丝极薄弱的祥和之气,也是可能之事。不必大惊小怪。”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枚石子,语气放缓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仿佛安慰般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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