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夜色再次笼罩大地。客厅内的老式日光灯管亮起,昏黄的光线从灯管两端漏出来,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勉强照亮了客厅里的三个人。空气里还飘着方才赵峥和王晚倾诉时留下的沉重,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凌红云坐在沙发边缘,指尖抵着微凉的桌面,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桌面上的划痕。赵峥说的家族诅咒、王晚提的孩童幻影,像一块块碎玻璃,在她脑子里碰撞、切割,却始终拼不出三百年前那场惨剧的全貌。那层笼罩着真相的浓雾不仅没散,反而更浓了 —— 黑袍道士的身份、血婚的起源、护心鳞的秘密,依旧藏在黑暗里。无力感像细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放在茶几中央的月老令突然动了。
不是之前通讯时那种水波般的柔和光晕,而是先从令牌边缘传来极细微的震颤,像有只小虫子在玄铁内部爬动,接着蔓延开深沉的嗡鸣。
凌红云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她的指尖悬在半空,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 这是从未有过的动静,既不是申请被驳回的冰冷反馈,也不是常规的信息传输,倒像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正从遥远的时空彼端,硬生生撞开了通道。
她手指轻轻碰了碰令牌。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下一秒,一股庞大、杂乱、却带着古老血腥味的信息流,像决堤的洪水,悍然冲进她的意识海!
“呃!” 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凌红云的额角青筋瞬间绷起,眼前像被泼了墨,黑一阵白一阵。那信息流太汹涌了,带着三百年前的绝望、怨恨、鲜血与哀嚎,几乎要撑裂她的神识。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一幅幅模糊却鲜活的画面在她脑中炸开,一段段记忆碎片疯狂翻腾 —— 有月色下私定终身的温柔,有木板抽打皮肉的剧痛,有孩童熟睡时的呼吸声,还有血契成型时冲天的怨气…… 无数情绪裹挟着她,让她仿佛真的站在了三百年前的番州,亲历了那场从爱到恨、从生到死的惨剧。
她看到了……
三百年前的番州(今江市),河道纵横交错,舟楫往来,留下细碎的波纹,岸边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
赵家,只是城中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家,经营着几家铺子,虽非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日子平静。那年赵家二女儿赵婉仪刚满十六岁,眉眼像浸了水的墨,温柔又清亮。元宵灯会上,她提着一盏兔子灯转身时,撞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 那是王家二公子王敬德,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捏着把绘着墨竹的折扇,笑容温文尔雅。
才子佳人,一见倾心。
多次私下偷偷会面之后两人以折扇玉佩当信物柳树下私定终身,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连风都带着甜意。
后来,赵婉仪发现自己怀了孕,她摸着小腹,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盼,却没料到,这期盼会碎得那么彻底。
王家那时已是番州的望族,王老爷正想攀附知府家的千金,巩固家族地位。听说儿子想要娶一个布庄老板的女儿,当场就掀了桌子,把王敬德锁进书房,断绝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王敬德拍着门板嘶吼,却连赵婉仪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知道她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
赵家这边,得知女儿未婚先孕,赵老爷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这是天大的丑闻。他把赵婉仪锁进柴房,柴房里又冷又潮,只有一堆干草,他放话 “找个死了老婆的农户,赶紧把人嫁出去,省得丢赵家的脸”。可还没等找到 “下家”,王府的管家就送来了一大笔银子,说 “我家公子早就厌弃了令嫒,这点银子,算是补偿,以后别再纠缠”。赵老爷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亮了,当场就收了钱,转头就跟柴房里的赵婉仪说 “你别等了,王公子早就不爱你了”。
赵婉仪的不相信了。她趁着夜色,从柴房的破窗爬了出去,身上还沾着干草和泥土。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王府门口,想找王敬德问个明白,却被守门的家丁拦在门外。“哪来的野女人,也敢闯王府?” 家丁的棍子带着呼啸的风,一板板落在她的背上、腿上。粗硬的木棍蹭破了她的衣服,渗出血来,她蜷缩在地上,手死死护着小腹,却还是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 —— 血顺着裤脚流下来,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像一朵绝望的花。
王家家主听说后,只冷冷地说了句 “别脏了王府的地”,就让家丁把她拖回了赵家,又扔了一笔银子,美其名曰 “补偿”。孩子没了,爱情成了笑话,连家人都把她当累赘。赵老爷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心烦了,说 “已经找好人家了,后天就嫁,嫁过去就别再回这个家”。
那个雨夜,赵婉仪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步步走向城外的河边。雨丝像针一样扎在脸上,河水泛着黑沉沉的光,像要吞噬一切。就在她准备纵身跳下去时,一个穿灰布道袍的男人从柳树下走了出来。他的道袍下摆沾了泥,头发用木簪挽着。“姑娘,死多容易,可你的仇,还没报呢。”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又蛊惑,“我叫陆安,我能帮你 —— 让所有伤害你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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