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雷霆锁链扣合声在空旷的天界临时法殿中回荡,如同最终审判的冰冷回音。墨辰被那闪烁着刺目电光的符文锁链束缚着脖颈与手腕,由两名金甲天兵一左一右押解,步履蹒跚地转向殿侧那通往更深层天界禁地的云雾通道。
他的背影在清冷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寂与脆弱,玄色衣袍破损处露出的皮肤上,暗沉的血迹与尚未完全平复的妖力反噬痕迹交织,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残存的气力,锁链拖曳在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凌红云站在原地,望着那决绝走向未知刑狱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五百年九霄神雷,千世悲苦轮回……这判决几乎断绝了所有希望。就在墨辰的身影即将被那流转的、蕴藏着恐怖气息的云雾彻底吞噬的刹那,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孤注一掷般执念的传音,精准地刺入了凌红云的识海:
“凌红娘……”
是墨辰的传音!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
“我知道……你是月老殿的红娘……有办法抹除今世和前世的所有记忆……”
凌红云心神一震,下意识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帮我……抹掉她的所有记忆吧……” 传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深可见骨的痛楚,“记一个人……太苦了……我不能再让她……承受这些……”
话音至此,如同绷紧的弦骤然断裂,戛然而止。墨辰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那片象征着无尽折磨的云雾之后,再无痕迹可寻。
那最后的传音,却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了凌红云的心底,带来一阵绵密而持久的酸胀感。她明白,这不是临别的嘱托,这是一个自知前路唯有绝望的囚徒,能为自己挚爱之人所做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抗争——以彻底的遗忘,来换取她或许能拥有的、平静而庸常的未来。
殿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端坐上首的天官们已然离去,只剩下冰冷的玉座和仿佛亘古不变的清冷光辉。岑鸣礼走上前来,他依旧是那副冷峻如冰雕的模样,深蓝色的风衣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未发出丝毫声响。
“此间事了。”他看向凌红云,声音平稳无波,“凡人苏桃,受妖力侵蚀不深,且此事她亦属无辜受难。后续安抚与观察,便交由你月老殿处置。”
“是,岑大人。”凌红云收敛心神,恭敬应道。她知道,这是天界对此事最后的交代,也是将苏桃这个“麻烦”彻底交给了她。
岑鸣礼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凛冽的流光,径直穿破殿顶的云层,消失不见,想必是去复命或是处理其他公务。对他而言,抓捕墨辰、完成审判,职责已尽,人间的悲欢离合,不过是秩序维护过程中微不足道的插曲。
凌红云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只觉得周身都被一种无形的寒意包裹。她最后望了一眼墨辰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也转身化作一道柔和的光芒,离开了这处决定了一个灵魂千年甚至更久远命运的地方。
重返人间江市,依旧是深夜。霓虹灯将城市的夜空染成一片暧昧的暗红色,湿冷的空气裹挟着南方冬日特有的、能渗透进骨子里的寒意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墨绿的叶片,在这繁华却冰冷的都市夜色里,顽强地展示着生命的存在。
凌红云没有片刻停留,直接来到了苏桃的公寓。
用灵力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锁,室内一片死寂。与之前离开时并无二致,苏桃依旧蜷缩在客厅沙发上,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她没有再哭泣,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维持着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的某一处纹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光彩,只剩下一个美丽而脆弱的空壳。
凌红云的心再次揪紧。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苏桃面前,柔声唤道:“苏桃?”
没有任何回应。苏桃的眼睫甚至都没有颤动一下,她的意识似乎彻底封闭了,将自己隔绝在了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世界之外。
这种状态,对于施展“忘尘咒”而言,或许是幸,亦是不幸。幸在于,意识不抵抗,施法会顺畅许多,痛苦也会降至最低;不幸在于,这恰恰证明了那记忆带来的创伤是何等深重。
“对不起,苏桃……或者,该叫你清月……”凌红云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歉意,她伸出手,轻轻将苏桃扶起,让她靠在沙发上。苏桃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任何自主的力量,像个失去了牵引线的木偶。
她让苏桃以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坐好,自己则盘膝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指尖凝聚起纯净温和的灵力,月老殿秘传的法诀在她心中缓缓流淌。抹除记忆,尤其是牵涉前世今生、如此深刻的情感烙印,绝非易事。这需要施术者拥有对灵魂本源极精妙的感知力,以及如同绣花般细腻的操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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