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西市南巷的布庄前,苏二郎(苏雨欣)正将新染的苏木红布挂上竹架。布匹在阳光下泛着晚霞般的流光,引得路过的妇人驻足惊叹。忽闻银铃轻响,他抬头便见花万紫提着香篮袅袅而来,篮中装着新制的安息香丸,袖口忍冬纹随步摇曳。
“苏掌柜这匹红布染得极好,”花万紫驻足轻笑,“可是用了波斯苏木?”她的目光掠过布面,似在品鉴香料般细致,“色泽沉而不艳,倒像我们制香时熬出的第一道凝脂。”
苏雨欣耳根微热,忙递上一块布样:“花娘子眼力毒辣……这染料确是胡商伊思哈所赠。你若喜欢,我留半匹给你裁件夏衫——听说安息香燥热,配这凉快布料正相宜。”他话音未落,隔壁张阿婆便探头打趣:“二郎今日怎这般大方?上回老身买布多要一尺边角料,你还要收三文钱哩!”
花万紫掩唇一笑,从篮中取出个绣薰衣草的香囊递过去:“不必裁衣,只求苏掌柜允我些碎布头——香铺里缺了裹香料的绸帕,若用你这红布残角,既省料又添色。”她指尖掠过苏雨欣掌心,留下清浅合欢香,“另有一事……三日后终南山采药,可需搭我的驴车?王绣兄妹也同去。”
原来那日王二闹事后,花万紫与王绣常结伴采药。王绣识草、万紫辨香,二人竟琢磨出以薄荷混紫苏驱蚊、木樨花配合欢助眠的新香方。此番上山是为寻野生艾草,恰逢苏雨欣亦需采购染布所需的茜草根。
三日后晨雾未散,驴车碾着青石板往南山行。阿瑾在前赶车,王绣与万紫并肩而坐,苏雨欣则护着药篓坐在后箱。途经溪畔时,万紫忽指着一丛紫花道:“那是黄芩?花开得比药铺晒的还旺。”苏雨欣却摇头:“是葛花……染布时能出鹅黄色。”二人争辩不下,王绣噗嗤笑了:“万紫姐姐认香第一,二郎哥哥认色第一,倒都是‘痴人’!”
车至山腰,四人分头行动。苏雨欣采完茜草,忽见崖边生着一片罕见蓝萼花,想起万紫曾提过“制龙涎香需寻带矿气的花种”,便冒险攀摘。不料脚下青苔滑腻,他踉跄欲坠时忽被一把拉住——竟是花万紫弃了药篓赶来,发间银铃乱响,掌心尽是冷汗。
“不要命了?”她难得蹙眉,“这花名‘鬼臼’,根茎有剧毒,碰了手背溃烂三日!”苏雨欣怔怔递上花束:“我见你香谱里画过相似……”万紫愣了片刻,忽然取出手帕裹住花茎:“傻人!我要的是白瓣黄蕊那种。”语气虽嗔,却将帕子塞进他袖口,“回铺子用苦参汤洗手,莫留毒气。”
归途夕照铺满西市,王绣兄妹先下车送药。驴车内只剩二人,苏雨欣忽从怀中掏出一卷靛蓝布:“碎布头攒的……给你裹香。”布角却绣着隐忍冬纹——分明是新布裁的。万紫垂眸摩挲布纹,良久轻声道:“三日后戌时,波斯邸店新到一批蔷薇水,据说掺了琉璃海岸的龙涎……同去否?”
车窗飘入阿瑾哼唱的坊间小调,混着晚风与药香,将苏雨欣一声“好”字裹得温柔缱绻。
夕照把驴车的木轮染成蜜色,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慢了半拍,像把方才那句“好”又在风里滚了滚。花万紫把靛蓝布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贴身的香袋旁——那里还藏着枚半融的蜜饯,是前日苏雨欣借口“王绣给多了”塞来的,甜意早浸进了布纹里。苏雨欣侧头看她,见她指尖在布角冬纹上轻轻蹭过,耳尖悄悄漫上红,忙转开眼去看窗外,却撞进满街晚霞,连天边流云都像被药香染得软乎乎的。
这三日倒过得快。苏雨欣每日清晨帮王绣劈柴煎药,午后总绕路从波斯邸店前过,看伙计搬香料箱,听里面传出的琉璃碰撞声,心里竟比打了场胜仗还慌。直到戌时梆子敲过,他攥着藏了龙涎香碎的油纸包,刚拐进巷口,就见波斯邸店的鎏金铜铃晃了晃,花万紫拢着素色披风站在灯影里,指尖沾着点碾香的细粉,像落了星子。
“来了?”她抬眸时,灯光落在眼尾,软得像那晚的晚风。苏雨欣忙把油纸包递过去:“路过香铺,见这龙涎碎好……掺蔷薇水该更衬。”话没说完,就被店家笑着打断——高鼻深目的波斯人捧出琉璃瓶,一拧开盖子,甜润的蔷薇香混着清冽龙涎气漫开来,竟比晚霞还醉人。
花万紫蘸了点香露,忽然凑近他袖口闻了闻:“你袖口沾了薄荷香,是帮王绣晒药了?”苏雨欣脸一热,刚要应,就见她把那卷靛蓝布掏出来,里面裹着半盒沉水香:“早用你的布裹好了,如今掺了蔷薇水,倒成了独一份的香。”
两人并肩走出邸店时,巷口琉璃灯把影子叠在一块儿。晚风卷着香,又飘来段似曾相识的小调——是阿瑾在药铺门口哼的。花万紫脚步顿了顿,轻声道:“明日王绣说要晒桂花,说能腌成糖,也能掺进香里……”
“我去帮忙!”苏雨欣抢着应,声音比巷里的灯还亮。花万紫弯了弯眼,把裹着香的靛蓝布往他手里塞了塞:“那这香你先拿着,明日……带些桂花来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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