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想起李元昌的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要是人人都像这样守着本分,哪来那么多糟心事?”说话间,饭铺里又进来两个挑担子的货郎,吆喝着要两碗面,苏娘赶紧应着迎上去,刚才玄镜司来人的小插曲,很快就融进了饭铺的烟火气里。
西市布庄的门板刚卸下一半,王二就扯着嗓子跟李四较上了劲:“李兄!人到事上才见分晓,你这是怕我赖账,给自己找不痛快?离我这布摊远点行不!”
李四攥着褡裢上的铜扣,脸憋得通红:“王二你讲不讲理?上个月你买那匹吴绫时,掏起铜钱眼都不眨,到我这借几吊钱周转,倒成了‘找不痛快’?”
王二把木秤往柜上一摔,震得几卷粗布簌簌掉灰:“那吴绫是为了赶曲江池的庙会!挣了利钱还能少了你那份?可你现在追着要,这说明啥?说明我一遇难处,你就只认铜钱!这钱……这钱我不借了还不成?你爱借不借!”
李四气得抬脚踢了踢门槛,几枚开元通宝从褡裢缝里掉出来,在青石板上滚得叮当响:“别来我这哭穷!你夫妻两个一个卖布一个染线,一年也挣十多贯,还差我这几百钱?”
这动静引得来收市的商贩们纷纷侧目,刚从玄镜司送文书回来的小吏周明远远瞥了一眼,摇摇头钻进了平康坊的巷弄。而布庄里,王二蹲在柜台后拿手指抠着木纹,李四背着手在摊子前转了三圈,末了只狠狠啐了口唾沫,甩袖往西市的暮霭里去了——这长安的市井烟火里,总有数不清的纠葛,就像坊墙外那棵老槐树的根,缠缠绕绕,埋在日子里。
王二正蹲在布摊后闷头抽烟袋,就见那放债的赵三带着两个泼皮,堵在了坊门口。赵三一脚踹翻了王二刚摆好的货箱,粗嘎的嗓子喊得半个坊里都听见:“王二!欠我的三贯开元通宝,今日再不还,就把你媳妇杏花的名字写到‘契书’上,卖给东市的‘人牙子’!”
这话像把锥子扎进王二心里,他猛地站起来,粗布襦裙上还沾着昨日染坊的靛蓝:“赵三你敢!杏花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按《唐律》,良民岂能随意买卖?”
“良民?”赵三嗤笑一声,从袖里甩出张皱巴巴的借据,“你签了字的‘私契’在这!没钱还,就拿媳妇抵!我早打听了,杏花那双手绣的鸳鸯帕子在西市能卖好价钱,把她名字填进‘牙册’,保准有人买!”
正闹着,杏花端着刚浆好的衣衫从巷里走来,听见这话,手里的木盆“哐当”掉在地上,清水溅了赵三一脚。她攥紧了帕子,声音发颤却透着倔:“赵三你放屁!我杏花虽是妇道人家,也懂‘贞节’二字!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京兆府喊冤,告你个‘逼良为贱’!”
赵三被噎了一下,正要发作,却见玄镜司的小吏周明抱着文书从坊门经过,他认得周明是常往衙门跑的人,顿时收了气焰,指着王二撂下句“三日内不还钱,我定让你后悔”,带着泼皮骂骂咧咧地走了。
杏花蹲下去捡木盆,眼泪啪嗒掉在水里。王二上前想扶,却被她甩开。杏花抹了把脸,红着眼瞪他:“王二,你要是再敢赌钱欠账,我就是跳了曲江池,也绝不叫人戳着脊梁骨骂‘卖媳妇的汉子’!”
王二看着媳妇倔强的侧脸,烟袋杆子在手里攥得发白——他知道,这长安的烟火气里,有些底线,碰不得。
陈默刚带着下属查完一桩私铸铜钱的案子,拐进熟悉的巷弄,就听见一阵推搡哭喊声。只见李富贵的媳妇苏娘被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逼在墙角,那公子哥手摇玉扇,满脸轻佻:“苏娘,你才二十三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跟着李富贵那穷汉捱苦,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绫罗绸缎穿不尽!”
苏娘死死攥着手里的绣绷,指尖因用力泛着青白:“李公子请自重!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懂‘从一而终’的道理!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陈默眼神一冷,上前一步,玄色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声如金石:“光天化日,当街欺辱民妇,李公子好大的威风。”
那公子哥正是吏部侍郎之子李瑾渊,见是玄镜司的校尉,先是一怔,随即倨傲地扬起下巴:“陈校尉?我与苏娘谈笔‘好买卖’,你管得着吗?”
“谈买卖需要动手动脚?”陈默目光扫过苏娘被扯乱的衣领和泛红的眼眶,“《唐律》有载,‘诸以威势取人财物者,准盗论’,欺辱良家妇女,更是罪加一等。李公子是要我请你去京兆府‘谈’?”
李瑾渊脸瞬间白了,他知道玄镜司办案不讲情面,慌忙摆手:“误会!都是误会!”说着狠狠瞪了苏娘一眼,“不识抬举!”甩袖带着仆从灰溜溜走了。
苏娘瘫软在地,捂着胸口喘粗气,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陈默让下属守在巷口,自己蹲下身,声音放缓:“苏夫人,可受伤了?需不需要请医官来看看?”
苏娘摇摇头,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虽带着后怕,眼神却依旧清亮:“多谢陈校尉……若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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