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这时端来温水,还贴心地拿了双新做的布鞋。柳含章接过鞋,看着阿福掌心包着的手帕,忽然从腰间解下铜哨,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要是遇到危险,吹三声,附近要是有牧民,会来帮忙的。”
阿福没敢接,只看向柳崇业。柳崇业笑着点头:“拿着吧,这是阿章的心意。”
烛火下,柳含章捧着温水喝了一口,柳明远在一旁翻看着商路图,阿福攥着铜哨坐在角落,柳崇业则重新铺开一张纸,开始写去往苏州的路引。窗外的蝉鸣似乎轻了些,长安的暑气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原来所谓的“根”,从不是那些铺面货栈,而是身边这些愿意一起走的亲人,是无论到了哪里,都能重新扎下的人心。
柳家的抉择·真心话
夜已深了,柳府的灯只剩几盏还亮着。阿福提着灯笼去后院打水,路过柳含章的客房时,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不像白日里那般清亮,倒像被揉皱的丝绸,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他脚步顿了顿,刚想走,就见客房的门虚掩着,一张信纸从门缝里飘出来,落在青石板上。阿福弯腰捡起,借着灯笼的光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发颤,写着“父逼女嫁市舶使侄,宁逃长安,不做攀附棋子”,末尾还沾着几滴泪痕,晕开了墨字。
阿福攥着信纸,手心都出了汗。他想起白日里柳含章说“柳城遭契丹袭击”时,眼神闪了闪,想起她提到父亲时,声音里藏着的不是担忧,是躲闪。他没敢多耽搁,捧着信纸就往柳崇业的书房跑,灯笼晃得他手都抖了。
柳崇业正和柳明远整理去往苏州的路引,见阿福慌慌张张进来,还攥着张纸,忙问:“怎么了?”
阿福把信纸递过去,结结巴巴道:“是……是表小姐房里飘出来的,上面写着……写着她不是逃战乱,是……是逃婚。”
柳明远先凑过去看,看完瞬间瞪圆了眼:“市舶使的侄子?就是那个上个月来查咱们货栈的市舶使?”
柳崇业捏着信纸,指尖拂过那些被泪水晕开的字,忽然想起白日里柳含章脚踝的伤——那伤不像骑马逃战乱磨的,倒像一路急奔、怕被人追上磨的;想起她掏酸枣糕时,手心里攥着的不是求救信,是这封藏了心事的纸。
他起身往客房走,柳明远和阿福跟在后面。敲了敲门,里面的啜泣声顿了顿,柳含章的声音带着哭腔:“谁……谁啊?”
“是表叔。”柳崇业的声音很轻。
门开了,柳含章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见了他们手里的信纸,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嗫嚅着:“表叔,我……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我只是……”
“先坐下说。”柳崇业拉着她坐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温水。
柳含章捧着杯子,指尖冰凉,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我爹不是去投奔漠北商队,是为了攀附市舶使,想让我嫁给他的侄子!那侄子是个混不吝,在柳城欺男霸女,我死也不嫁!”她抹了把眼泪,声音更哽咽了,“我趁夜里偷偷跑出来,怕你们不收留我,才编了契丹袭城的谎话……表叔,你们会不会怪我?”
柳明远先开了口,语气比白日里温和了许多:“怪你做什么?那市舶使不是好东西,他侄子更不是,你逃得对!”
柳崇业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疼惜:“阿章,你没错。比起嫁给不喜欢的人,换个安稳地方过日子,才是对自己好。”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路引,“本来我们要去苏州,现在多了你,正好——苏州有你姑母的旧识,没人会找到那里,你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阿福站在一旁,忽然从怀里掏出那个铜哨,递到柳含章面前:“表小姐,这个还你。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我帮你吹哨子。”
柳含章看着阿福憨厚的脸,又看看柳崇业和柳明远温和的眼神,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是暖的。她接过铜哨,攥在手里,忽然笑了:“谢谢表叔,谢谢表哥,谢谢阿福。我还以为,逃出来就只能一个人颠沛流离,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是一家人,对吧?”柳明远拍了拍她的肩。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路引上,落在柳含章手里的铜哨上,也落在阿福攥紧的拳头上。柳崇业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忽然觉得,所谓的“根”,从来不是那些守不住的铺面货栈,也不是那些攀附来的富贵,而是一家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愿意彼此包容、彼此护着的心——这颗心在,哪里都是安稳的家。
柳家的抉择·槐下秘纹
晨市的吆喝声裹着胡饼的焦香飘过来,卖羊奶的胡姬摇着铜铃,驼队的铜饰叮当作响,林夏却把那只西域傀戏偶抱得更紧了——浅绿襦裙的下摆早被晨露浸得发潮,贴在小腿上凉丝丝的,可她的指尖却泛着热,反复摩挲着木偶胡服衣角的淡金纹路。
那纹路歪扭得像孩童的涂鸦,却在晨光里隐隐透着光泽,林夏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明黄色粉末,指尖顿时沾了层细砂似的触感。正想再细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带着胡靴踏过青石板的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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