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堂”三个字,如同三把冰锥,悬于头顶,寒意刺骨。殿内光线晦暗,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檀香,混合着陈年老木和书卷的气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姑姑侧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眼神却无半分温度,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道冰冷的程序。
苏墨珩深吸一口气,他是正夫,此刻必须由他走在最前。他整理了一下并无形变的衣袍,努力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率先迈过高高的门槛。赫连桀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与躁动,紧跟其后。云舒则几乎是闭着眼,被身后的侍女轻轻推了一把,才踉跄着跟了进去。
殿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深邃空旷。巨大的乌木梁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两侧墙壁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卷宗册页,不像王府厅堂,倒像帝国的机密档案库。地面光可鉴人,冰冷坚硬,他们的脚步声在这里被放大,又迅速被厚重的寂静所吞噬。
最深处,三级台阶之上,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平头案。案上笔墨纸砚井然有序,一盏孤灯摇曳,照亮案后那一抹玄色的身影。
凌玄霜端坐于案后,身姿挺拔如松。她并未看进来的人,只是垂眸看着手中展开的一卷帛书,侧脸线条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完美,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眸。
她只是在那里,无形的威压便已充斥了整个殿堂,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三人不敢上前,在离书案约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依照宫中教的礼仪,躬身行礼,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微弱而干涩:“拜见王爷。”
凌玄霜没有回应。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那卷帛书中,指尖轻轻划过纸面,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这漫长的沉默像一把钝刀,慢慢地磨着三人的神经。
云舒的腿开始发软,身体微微颤抖。赫连桀的拳头在袖中握紧又松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既因压抑的愤怒,也因这令人窒息的气氛。连最为镇定的苏墨珩,也觉得后背渐渐沁出冷汗,恭敬维持的躬身姿势变得僵硬难熬。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格外漫长。
终于,凌玄霜放下了手中的帛书,缓缓抬眸。
那双眼睛,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冷冽、深邃,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淡漠地扫过下方躬身站立的三人。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三人依言微微抬起头,却不敢真正直视她。
凌玄霜的目光依次从他们脸上掠过,在苏墨珩强作镇定的清俊面容上停留一瞬,在赫连桀压抑着桀骜的深邃五官上扫过,最后落在云舒惨白如纸、泫然欲泣的脸上。
当看到云舒那惊惧欲绝的模样时,她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眉。
就这细微的一个表情,让一直紧绷着注意力的秦姑姑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锐利:“云舒公子,王爷面前,容色不端,是为不敬。”
云舒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奴……奴知罪,王爷恕罪……”他伏在地上,单薄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赫连桀眼角余光瞥见,牙关咬得更紧,腮边肌肉微微抽动。苏墨珩心下也是一凛,越发谨慎。
凌玄霜却并未看跪地的云舒,目光重新落回苏墨珩和赫连桀身上,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本王不管你们从前是什么身份。”她开口,声音冷澈如冰泉,“入了宸王府,便只有一个身份——本王的夫侍。”
“王府不是你们撒娇卖痴、任性妄为的地方。这里的规矩,只有两个字——”
她微微停顿,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压在两人身上。
“顺从。”
“绝对顺从。”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钉,砸进他们的心里。
“安守本分,谨言慎行,听召侍奉,不可逾矩。你们的心思,你们的目光,乃至你们的性命,从今日起,都属于本王。”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掌控力。
“本王予你们容身之所,予你们衣食无忧,甚至……”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墨珩,“予你们家族应有的体面。而你们,只需回报一样东西——”
“绝对的忠诚,与服从。”
“做到,便可安稳度日。做不到……”凌玄霜微微向后靠向椅背,阴影略微笼罩了她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冷亮逼人,“王府的刑堂,很久没有开过了。或许,你们有人想去试试?”
赫连桀猛地抬头,碧色的眼眸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对上凌玄霜那双毫无温度、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睛时,那火焰像是被冰水泼熄,只余下嘶嘶的白气和深入骨髓的寒冷。他最终,还是极其艰难地,将头重新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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