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抛出了自己的核心理念。
“赵姑娘。”
他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我听闻,墨家之核心,在于‘兼爱’与‘非攻’。”
“兼爱,是爱天下人。”
“非攻,是止天下之战。”
“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赵月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回答:“是又如何?”
李源笑了。
“赵姑娘,你觉得,什么是爱天下人?”
“是像儒家那样,空谈仁义道德吗?”
“还是像如今的墨家一样,抱着祖宗的规矩,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天下万民,在苦难中挣扎?”
这番话,如同一根尖刺,狠狠地,扎进了赵月的心里。
她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李源:“你什么意思!”
李源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的意思,很简单。”
“真正的‘兼爱’,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手去做的!”
他指着桌上的曲辕犁图纸,声音陡然拔高。
“让天下的农夫,都能用上省力的农具,让他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吃饱穿暖,这,算不算‘兼爱’?”
“让工匠们,有更高效的工具,能造出更坚固的房屋,抵御风雨,这,算不算‘兼爱’?”
“让帝国的每一座城池,都有干净的水源,通畅的沟渠,让百姓免受瘟疫之苦,这,又算不算‘兼-爱’?”
李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月,目光灼灼。
“至于‘非攻’……”
“我更想问一句,墨家之‘非攻’,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阻止战争吗?”
“不!”
李源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我看来,‘非攻’的本质,不是阻止战争,而是……”
“阻止人赴死!”
“而我之‘天工’,其核心,在于……”
“助万人求生!”
“阻止人赴死,与帮助人求生!”
“赵姑娘,你告诉我,这两者,有何区别?!”
一番话,如同晨钟暮鼓,重重地,敲击在赵月的心头!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阻止人赴死……帮助人求生……
道不同,但……殊途同归!
是啊!
墨家先贤,之所以提出“非攻”,不就是因为战争会带来死亡,会让无数的家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吗?
其最终的目的,不还是为了让天下人,能好好地活着吗?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所提出的“天工之术”,虽然没有“非攻”的口号,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改良农具,改进工具,改善民生……
这一切,不都是在让更多的人,能更好地“活下去”吗?
这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却又让她感到无比震撼,甚至……有些认同的理念!
用技术,去实现“兼爱”!
用创造,去实现“利天下”!
这……这或许,才是墨家机关术,真正的,最终的归宿!
赵月的心,动摇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双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的眼睛,第一次,对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或许……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墨家,不应该再抱着那早已不合时宜的“非攻”教条,在阴沟里,慢慢腐烂,最终化为历史的尘埃。
墨家之术,应该走出来!
应该像这张曲辕犁一样,去真正地,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
看着赵月眼中那冰冷的敌意,正在一点点地融化,被一种名为“迷茫”和“思索”的情绪所取代。
李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但他没有再逼迫。
他只是重新坐下,将那张曲-辕犁的图纸,轻轻地,推到了赵月的面前。
“赵姑娘,你是一个聪明人。”
“我相信,你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是想让墨家之术,就此断绝,被世人遗忘。”
“还是想,换一种方式,让它,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屹立于这片大地之上,真正地,利于天下万民?”
“选择权,在你手上。”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
许久。
赵月终于,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
她伸出手,拿起了那张,可能会改变她一生,乃至改变整个墨家命运的图纸。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源。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那么冰冷。
“凭什么相信,你的‘天工之术’,就一定强于我墨家的机关术?”
李源笑了。
他知道,她已经上钩了。
“赵姑娘想如何证明?”
赵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技术者的,骄傲与好胜。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早已在她心中盘旋了无数遍的,属于墨家最后的骄傲。
“很简单。”
“除非……”
“你能在我面前,造出我墨家,早已失传百年的最高杰作……”
“转射机!”
“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资格,来重塑我墨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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