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红襄掀帘入了卧房,替小雪掖了掖被角,见她使劲闭着的双眼,鸦睫止不住地颤,就知道她是装睡,“我听姑娘一直翻来覆去的,是身子不适吗?”
小雪豁然睁眼,自榻上坐起来,沉吟了片刻,垂头丧气地开口问道:“没有不适,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对我?”
红襄低着头不敢作声,一如凌娇与碧萝指认小雪打碎琉璃瓶之时的模样,可那时候的沉默,不恰恰是因为红襄心性正直,不肯出言诬陷于她吗?
小雪也是因此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之心,故大着胆子说道:“先前姐姐也看到了,琉璃瓶并不是我打碎的,她为什么冤枉我?我并没有得罪过她。”
红襄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如今病着,许多事情不大明白。凌姑娘自小同公子一道长大,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易家与凌家也是世交好友,交情深厚,我曾听夫人说起,凌家于她,曾有过救命之恩。故早在公子与凌姑娘年幼之时,便有定亲的说法,旁人眼里,这就是早晚之事。”
“若不是三年前起了战事,公子非要闹着去平远戍边,他们大抵早就已经成亲了。如今凌姑娘巴巴盼了三年,拖得自己年纪都大了,公子却带着姑娘回来了,她怎会没有怨气呢?”
小雪听得怔怔,思索了半晌,仍是不解,遂出言问道:“那他二人成亲便是,这与我也不相干啊。”
红襄见小雪一脸不解不由“扑哧”笑了出来,“姑娘怎么还不明白,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带回自己家里来,自然是预备着娶妻纳妾的,更不必说自你进府,公子对你是何等小心在意,不提凌姑娘,便是我与碧萝,也觉得你这般进了易家的门,至少是要做个姨娘的。”
“你们是这样觉得的?可易通从未跟我说过这些。”小雪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总算有了些激动不可控的神情。
她想起平远县衙里,县令的夫人与姨娘动辄便要拌嘴,吵上小半个时辰不停,偶尔她们还会动起手来,夫人气急了就会扯着姨娘的耳朵,不停抽打耳光,那些姨娘们也不敢反抗,只会又哭又叫地求饶。
“不,我不愿意。”小雪此刻才算是恍然大悟,凌娇是拿她当了未纳的姨娘看待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可她还要找到自己的家呢,姨娘这档子事,她想都不曾想过。
小雪一时着急,紧紧攥住红襄的手臂问道:“我是真的不愿意,不是扯谎,我要怎么做?去同凌娇说清楚吗?还是与易通说?”
红襄按住小雪的肩膀,摇头劝道:“同谁说都不好,公子既没有明白说过,你去提了,落在旁人眼里,那便是你讨名分去了。如今她们就这般挤兑你了,到那时,光是一人一句议论,便足以逼死你。你就当个糊涂人罢了,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只当不知道,留在府里好好养着,你同我们不一样,身契又不在易家,待你身子好了,要留要走还不都依着你。”
小雪面露难色,她初来乍到,场面已经如此难看,往后难道要她一直忍下去吗?
红襄见她如此,又叹息一声道:“只是,你若寻得了你的本家,能为你遮风避雨还好,若是不能,你便是出去了,又能怎么办呢?”
小雪也不知该如何才好,留是不能留了,可决定了要走,自己的前途未卜,到底忐忑难安,先前还能闭着眼睛装睡,这会儿心头焦急,连眼睛也闭不上,径自在榻上出神,竟呆坐到了午膳时分。
外间碧萝红襄正在案上摆着午膳,小雪听得动静便起身来了外间,正欲上前帮忙,红襄便推开她的手道:“哪有叫客人帮忙的道理,我们这会儿也都摆好了,姑娘便自个儿坐下吃吧。”
小雪瞧瞧红襄,又瞥一眼碧萝,低声试探道:“两位姐姐可吃了吗?若是没吃,不如我们一起。。”
碧萝冷哼一声,翻个白眼道:“您是客人,我们不过是丫头罢了,哪儿配与您一桌吃?”
红襄自不理会,径自按下小雪肩膀,叫她坐下用膳,碧萝更气不过,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往小雪面前一搁,面色极为不愉,见小雪神情讶异瞧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反不耐烦地催促道:“姑娘请吃吧,难道还等着我喂您吃不成?”
小雪呆坐了半晌,方才重聚了目光,定定瞧着桌上的饭食,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拾起面前的碗筷,也同碧萝一般重重往案上一搁。
此举倒把碧萝着实吓了一跳,指着小雪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拿我来撒气,白跟了公子三年,也不过是跟我一样的人,倒装出这些腔调来,真是个不怕臊的。”
碧萝这话骂得难听,饶是红襄素来迁就,也忍不住要张嘴驳她两句,不想小雪伸手拦下红襄,自己倒慢悠悠开了口,拖长音‘哦’了一声,淡淡接口道:“我还以为饭前摔一下碗筷,这是易家的规矩,怕露怯才跟着姐姐学的,不曾想,姐姐是想拿我撒气呢?”
碧萝被小雪不阴不阳的一句话闹了个红脸,冷哼一声,闷头盛汤,口里还不忘使唤红襄道:“公子吩咐了,要给小雪姑娘炖燕窝粥补身子,怎么这会儿还没送来,你还不给你的少夫人,催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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