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泛着银光,一滴一滴落下,像是天穹垂泪,映出的景象却皆是三日后未发之灾——村口老槐树下,黄皮子刨土如疯,爪下新坟轮廓渐显;县城纸扎店内,红烛无风自燃,纸人双目淌血,仿佛有魂在哭;龙虎山藏经阁顶层,古钟欲鸣未鸣,一道黑影立于其前,缓缓抬手……每一道画面都如刀刻进张宇的脑海。
他站在井沿,呼吸微滞。
这不是预知,这是挑衅。
“看得清吗?”归藏童的声音轻得像风,他蹲在井边,指尖轻触水面,银光涟漪荡开,画面却骤然模糊,仿佛被什么力量刻意遮蔽。
张宇咬牙,从墙角拎起个腌菜坛子,猛地蹲下,接住下一滴落下的银水。
“哗——”
坛中水影晃动,山河颠倒,楼宇倾塌,无数碎片闪过,唯有一角清晰得刺眼——
昆仑墟前,石碑森然,风雪漫天。
他站在碑前,一身粗布衣裳,脚踩泥泞,手中那块最熟悉的板砖,竟被刻上一个血色的“赦”字,砖面裂纹如雷光游走,仿佛蕴着斩天之怒。
“……那是我?”张宇瞳孔一缩。
归藏童忽然轻笑:“星图怕‘记得’。”
张宇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星轨推演,靠的是‘记忆’。”归藏童指尖划过水面,银光微颤,“凡被记住的人、事、物,皆会被纳入命轨。可你……你娘用一粒纽扣,把你从命里摘出去了。你不该存在,所以星图不敢记你,不敢算你。”
井底深处,星尘缓缓聚拢,凝成一道纤细身影——逆星娘。
她形如烟缕,发丝飘散,双目空洞却透着千年悲悯。
“我曾是天师门下观星婢。”她声音如风穿古井,“那一夜,我梦见天师跪于凡人之前,膝落尘埃,口称‘我罪’。星官说我亵渎天命,抽我三魂七魄,镇入此井,永世不得观星。”
她抬手,指向星图边缘——
那一片,漆黑如墨,无星无轨,连光影都无法渗透,仿佛宇宙的盲区。
“那是‘不可观’之域。”逆星娘低语,“凡踏入者,命格即碎,因果崩解,连轮回都拒收。上古以来,只有三人进去过,全都……消失了。”
张宇盯着那片黑暗,嘴角缓缓扬起。
不是怕,是笑。
“那我就往黑处走。”他一字一顿,“命格碎了又如何?我娘没教我认命,只教我春耕秋收,一锄一犁,脚踩泥,心向天。”
话音未落,井口骤然一寒!
九道星锁自虚空中垂落,如银河断裂,每一链皆缠绕着古老符文,钉向井心——这是井观星使的“星锁链”,专封逆命之源。
“你乱星轨,逆天序,当诛!”星使怒吼,发丝断裂三缕,随风化作星火,整片天地的重力开始扭曲,井口之上,竟浮现出一座倒悬星台,星官虚影林立,齐诵天律。
张宇被压得单膝跪地,旧草绳在腰间勒出深痕,渗出血迹。
“归藏童!”他嘶吼。
“在!”灵骸意识体猛然跃起,梦土如潮涌出,化作一道虚影之墙,挡下三道星锁。
可第四道已破防,直刺归藏童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井壁剧震,一道枯骨之手握着黑铁骨锤,狠狠砸在井底脉眼!
断桥鬼匠现身,眼窝幽深,喉中发出低沉如地脉轰鸣的怒吼:“黄泉未枯,桥未断,轮不到你们定生死!”
“咚——!”
第二锤落下,井底三脉齐颤,地气翻涌,一股暗红火流自黄泉支流倒灌而上,冲散星锁链光!
“咚!!!”
第三锤,如雷贯九幽!
整口井沸腾,星图崩裂一角,火流冲天,逼得星使踉跄后退。
张宇抓住刹那空隙,猛然扯下脚上那只旧布鞋——鞋面破洞,鞋底沾满春耕时翻过的黑泥,还带着娘晒在屋檐下的阳光味。
他咬破指尖,以血画符于鞋面,双目赤红:
“娘,儿不跪天,不跪命,只跪您一针一线缝出的命!”
鞋掷入井心——
泥落银水,无声无息。
可就在那一瞬,整口井的银光骤然内敛,仿佛被什么吞噬。
星图颤抖,那片“不可观”之域,竟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动了一瞬。
归藏童怔住,指尖轻抚水面,喃喃:“泥……在吃星砂?”泥落星图,仿佛一颗尘世的种子坠入了天机之海。
那一瞬,时间像是被拉长,银光如潮水般退去,井心深处却泛起一圈圈暗涌的涟漪。
黑泥沉入星砂,不似污染,反倒像唤醒——它贪婪地吞噬着星图边缘的微光,如同饥渴的根须扎进干涸的土地。
归藏童瞳孔骤缩,指尖颤抖着触碰水面:“它在……消化命轨?”
张宇喘着粗气,膝盖仍压在碎石上,腰间的草绳几乎嵌进皮肉。
但他没管疼,只死死盯着那口井——他的鞋底泥,他娘晒过的泥,他春耕时一锄头一锄头翻出来的泥,此刻正静静躺在星图中央,像一粒叛逆的种子,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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