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只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黑暗,意识正在疯狂坠落。
就像是喝醉了,远超自己酒量的昏沉感,不管这里是哪里,只想沉沦下去。
呼——
耳边呼啸过去一道道光影的声音。
面前的景象开始具体。
陈岁猛地睁开眼睛。
他只觉得大脑很不清楚,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去。
看到一道火焰颜色的夕阳光亮透过洁白的窗帘照射进来,空荡荡的病房中,晚秋的风吹起病房的白隔帘,后面的病床影子随着隔帘的摇摆而拉长拉近。
他记得小时候的记忆中经常有这样的情景。
那些空荡荡的病床让陈岁很熟悉,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尤其是夜晚时候,病房里是黑色的,更添了一分阴森。
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从旁响起:
“长寿?看什么呢?”
陈岁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移动,然后看到旁边的病床上,一张被热烈又可恨的黄昏光芒遮住眼睛的面孔。
这是一张极为亲切的女人面孔,她很枯瘦。
她的脸上,皱纹交错,苍老和疲惫在她脸上乱涂乱画。
脖子上,一些干燥如鳞片一般的硬质物在衣领之下若隐若现。
她随手扣上了自己的衣领扣子,伸出一只手抚摸陈岁的脑袋,陈岁感到一股久违的温暖,又显得格外遥远。
“妈妈,那个老东西又去赌博喝酒了,我把家里的钱藏起来了,他就要打我,我跑到小区里大喊大叫,邻居帮我把他打了。”
陈岁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稚嫩的声音。
原来是小小的老子。
这是梦吗?
小小的老子真可爱。
“我家小长寿真了不起。”妈妈笑着夸奖道,“以后去哪里都不会被欺负了呢。”
“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等我长大一点,那个老东西再敢打你,我一拳把他打死。”
陈岁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女人被逗得合不拢嘴:“说什么呢,那是你父亲。”
闻言,陈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他皮糙肉厚的,一拳打不死。”
“我是要你别跟他计较,别被他缠上,也别跟他纠缠,你还有着大好人生。”
陈岁嘟了嘟嘴,不忿道:“妈妈,他把你的腿都打断了,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这次来住院不也是因为他,我们家钱本来就不多……”
妈妈摇摇头:
“就算没有你父亲,妈妈也要进来住院的。”
“没有他,妈妈可以晚点进来住院!”
陈岁道,“不就是那个什么鱼鳞病吗?妈妈,等我长大了,赚很多钱,给你治好。”
母亲还是微笑,但是陈岁过去没注意到,现在才看清楚,妈妈此时嘴角的弧度有点发苦,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有意偏开自己的视线,她看向窗外:
“妈妈等不到你长大了,再过不久,就要去海洋里了。”
“海洋?”
“嗯。”
母亲转过头来,脸上和眼睛都红红的,对着陈岁轻轻笑着,笑容的颜色是温暖的橙:“妈妈会变成一条很大很大的鱼,然后去海洋里。”
陈岁眼神有些呆滞:“不能像小金鱼一样待在家里吗?”
妈妈抚摸着陈岁的头:
“想要妈妈待在家里?可是买不到那么大的鱼缸啊。”
陈岁两手一叉腰,站起来宣布道:
“那我就做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鱼缸!里面装着一片海洋!”
“没有鱼缸能装下一片海洋。”
“所以,我要做出来!要不然怎么叫最大的鱼缸。”
——
话音到这里突然终止,像是突然被按下强制关机键的收音机,面前的景象也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高大生硬的身影,他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四周很寂静,传来滴滴的声音。
陈岁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看得清他穿着的白大褂。
陈岁想起来,这个人一度被自己认定为儿时最可恶的医生!
“孩子,你妈妈生前有东西要交给你。”
陈岁没要那东西,因为他觉得对方说话很不吉利,什么叫生前?妈妈只是去海洋里了。
他转过头,往另一个方向逃离,但是四周的场景,周围的走廊,突然变得像是漆黑粘稠的高维空间,以一种陈岁不明白的方式扭曲变形。
世界正在消失。
“我的妈妈没有死!”
陈岁在不断扭曲的黑暗中呐喊。
这时,一道无形无质的身影出现在陈岁身边,趴在小小的陈岁肩膀上,发出温和的低语:
“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可以让你回到那个有母……”
话音未落。
“滚!”
陈岁一拳把这道身影打穿,“老子正烦着呢!别他妈跟我说话!一点眼力劲没有!”
然后陈岁醒了。
再次睁开眼睛。
陈岁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滔滔的海浪声,而他自己则飘在一处海面上下沉浮。
他伸出一只拳头,保持着击打的动作,此时看起来显得有点怪诞。
当然,陈岁说的不是自己的动作有点怪诞。
“我怎么变成六根手指了?!”
他张开手。
看到明媚的天光之下,六根手指和谐又别扭地出现在自己的手掌上。
【钅昔者手指】
【这是一根成为命运工匠所需的钥匙,恭喜你,成功战胜了钅昔者,钅昔者手指已经与你融为一体。】
“钅昔者手指,是我的了?我也能使用钅昔者的那种力量了?”
陈岁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隐隐有些喜悦的情绪涌上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种喜悦感,却被接下来的系统消息浇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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