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张天昊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扔进冰窖里,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他猛地侧过身,避开王总的触碰,拿起桌上的酒瓶:“王总,我给您倒酒。”
他的动作太快,带着明显的慌乱,酒瓶里的酒洒出来一些,溅在王总的手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张天昊慌忙拿出纸巾,想去擦,却被王总一把抓住了手腕。
王总的力气很大,捏得他手腕生疼。
他抬起头,对上王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没有怒意,只有更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欲望。
“没关系,”王总盯着他,嘴角的笑越来越暧昧,“一点酒而已,擦干净就好。”
他没有松开张天昊的手,反而带着他的手,一起擦过自己的手背。
指尖相触,张天昊的皮肤像被火烫了一样,猛地想抽回,却被攥得更紧。
包间里的笑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手上,那些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虫子,爬得他浑身发麻。
“哟,王总这是迫不及待了?”
“就是,也不看看场合,当心吓着小朋友。”
“我看是小朋友害羞了吧?”
调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张天昊的脸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害羞,是愤怒到了极致的反应。
他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什么能把这种龌龊的调笑当成乐趣?为什么看着他像看一个没有灵魂的玩物,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垃圾,全都是垃圾。
好脏。
好想吐。
张天昊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王总那张油腻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戏谑或贪婪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绝望。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那笔钱,为了那个赌鬼父亲惹下的祸,他竟然坐在这里,任由这些人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他,任由他们用肮脏的语言调笑他,任由他们在他身上做这些恶心的、擦边球的触碰。
他和那些他以前最看不起的、靠身体换取利益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他甚至不如他们。
那些人或许是自愿的,而他,是被逼的,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是自己选的。
这个现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神经,疼得他眼前发黑。
王总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张天昊像得到特赦一样,猛地缩回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像一道屈辱的烙印。
“怎么了?吓着了?”王总笑着问,语气里带着点得意的炫耀,仿佛能让张天昊露出这副样子,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张天昊低下头,没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那股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
他想逃。
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可他不敢。
“三天之内凑不齐钱,就去你学校,去陈宇的公司,去林家……”
他不能让他们去毁掉他的生活。
绝对不能。
只要忍着就好了。
【应该,那个人应该就快来了】
张天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他拿起酒杯,主动递到王总面前:“王总,刚才是我不对,我敬您一杯,赔个罪。”
【死肥猪,喝点你的断头酒吧。】
王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态度,随即笑得更开心了,接过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这才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张天昊看着他仰头喝酒时,喉结滚动的油腻样子。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包间里那些调笑的脸,那些黏腻的、带着欲望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站在舞台中央,任由别人指指点点,嘲笑取乐,而他还得笑着跪谢,说“谢谢”。
尊严?早就被碾成了粉末,混在这满地的酒渍里,被人踩来踩去。
绝望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淹没他。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在哭泣,在质问:张天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怎么能忍受这些?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吗?
是啊,他以前是看不起。
张天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包间里传来的、越来越放肆的笑闹声,眼前突然闪过刚上大学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大学门口,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自卑。
他看着那些穿着光鲜、谈笑风生的同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他来自一个破败的小城,父母常年争吵,家里永远弥漫着烟味和酒气。
他努力学习,考上这所名牌大学,以为能摆脱过去的阴影,却发现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们讨论的名牌,他听都没听过;他们聊的出国经历,他想都不敢想;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他拼尽全力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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