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昊靠在沈谨言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渐渐退去的灼热。
alpha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累极了，陷入沉睡的手臂却仍固执地环着他，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仿佛怕他在下一刻就会消失。
海风阵阵，吹散了空气中纠缠不清的暧昧气息，也吹冷了张天昊心头那把因冲动而燃起的火。
他看着沈谨言沉睡的侧脸，看着他因为疲惫而紧蹙的眉头，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空洞。
没有报复的快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
他低头，瞥见彼此身体间留下的狼藉痕迹，看着两人交缠的身体，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就这？
他费尽心思想要验证的东西，就这？
和陆承宇那次不满足的经历不同，这次的纠缠里，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沈谨言失控时的克制，喘息间的“对不起”，还有那双始终带着挣扎的眼睛。
他好像有点感觉了。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张天昊嗤笑一声，推开沈谨言的手臂，动作间带着刻意的冷漠。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一件无关紧要的任务。
他做到了。
他撕开了沈谨言用理智和隐忍筑起的防线，看到了他最狼狈、最失控的样子。
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痛快，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天昊……”
身后传来沈谨言沙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天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谨言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燥热已经退去，只剩下浑身的酸痛和后颈腺体处的钝痛。
他看着张天昊的背影，昨晚那些模糊而滚烫的画面，像潮水般涌入脑海——月光下的吻，失控的拥抱，还有身下人偶尔溢出的、带着破碎感的喘息……
这是自己的第一次D.i.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还是和自己爱的omega。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和紧张：“昨晚……我们……”
张天昊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的冷漠像结了冰的湖面：“昨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沈谨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可……”
“可什么？”张天昊打断他，一步步走近，眼神讥诮，“沈谨言，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做了这种事，就会要你负责吧？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忘了以前的事？”
张天昊要慌死了。
他下一秒就后悔了。
自己这么不自爱，他强忍住眼泪。
不能被沈谨言看不起。
他不是那种会寻死觅活的omega。
沈谨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说不出一个字。
“别傻了。”张天昊弯下腰， 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昨晚不过是个玩笑。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们发生了关系会怎么样吗？现在我知道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玩笑？”沈谨言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你说……那是个玩笑？”
“不然呢？”张天昊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会爱上你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Alpha？”
他看着张天昊眼里的冷漠和嘲讽，那些刚刚涌起的、名为“幸福”的泡沫，瞬间破灭得无影无踪。
原来如此。
他所以为的失而复得，他所以为的深情相拥，不过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场玩笑。
一场用来验证他底线、践踏他真心的玩笑。
“为什么……”沈谨言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天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做错了什么？”张天昊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和自嘲，“就因为你是Alpha。就因为你们Alpha，总觉得能用‘爱’和‘本能’当借口，肆意伤害别人。陆承宇是这样，你……也一样。”
他以为自己在报复，在发泄，可说出这句话时，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谨言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突然明白了。
张天昊不是在嘲笑他，他是在恨。恨陆承宇的欺骗，恨Alpha的掠夺，恨这个对Omega充满恶意的世界。而他，不过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成了他发泄恨意的工具。
“对不起……”沈谨言低下头，声音里的绝望像要溢出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性别，没办法抹去陆承宇带来的伤害，更没办法让张天昊立刻相信他的真心。
张天昊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恨意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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