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坐在一艘无桨的小舟上,随江水缓缓前行。
船身无声滑行,逆流而上。
他身旁盘坐着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正慢条斯理地烹煮着茶汤。
“天下动荡,倒是你这青城依旧安宁。”苏荃执杯在手,目光落在远处那座灯火如昼的大城之上。
不错,兜了一圈,他又回到了这里。
身边的老者,正是河神青鲤。
距离任家镇,已不远了。
“其实早前也有军阀带兵来犯。”青鲤笑了笑,“恰逢暴雨倾盆,老朽便借势掀起百丈巨浪,将那一队兵卒尽数卷入江中。”
“又以法力在河面显出真身,震慑敌首,从此无人敢再来犯。”
河神显圣的消息传开,加上此地少有的安定,四方百姓纷纷迁徙而来,其中不乏富商巨贾。
于是这座城池越发兴旺,夜幕降临时,万家灯火交相辉映,宛如星河落地。
“地府那边的事,定下来了吧?”
“定下来了。”青鲤急忙答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就在您前脚刚走,地府传令司和巡查司的人后脚就到了,专门查验那封信上的法印。”
“现在我的名字已经记入阴曹名册,等将来寿终归天,立刻就会被召去任职,做个冥吏。”
苏荃轻轻点头,目光在青鲤脸上停留片刻,终究没再多言。
末法之劫将至,三界动荡未卜,到那时地府究竟会乱成什么模样,谁也说不准。
所谓冥职,怕也不见得是条安稳出路。
湖面平静,小舟随波轻晃,茶杯里雾气袅袅升起。
青鲤盘腿坐在一旁,动作细致地续着热茶。
谁能想到,整座青城百姓日日祈拜、心中敬畏的河神,此刻竟如寻常仆从般恭谨地陪坐在这位年轻修士身侧。
苏荃并未开口劝阻,也无意泼冷水。
阴司虽前景难测,但这毕竟是一份实打实的机缘,青鲤这些年修行勤勉,德行无亏,配得上这份造化。
“您这是要回山门?”
“不算回去。”苏荃淡然一笑,“只是当年初下青山时落脚的地方,离得太久,想回去看看罢了。”
“那……可赶时间?”青鲤忽然问。
“怎么?”苏荃转头看他。
青鲤笑了笑:“若不着急,不如在青城多留几日,看场好戏。”
“哦?什么戏?”苏荃来了兴致。
青鲤望向远处城郭,语气悠远:“有个‘法师’,其实是江湖术士,靠骗人混饭吃。”
“几天前他进了城,打着我的旗号四处敛财。”
苏荃静听不语,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以青鲤的性子,寻常欺瞒之事,未必会放在心上。
果然,青鲤眼神微冷,话音也沉了下来:“寻常骗子,骗些银钱也就罢了。
我顶多在他过河时让他呛两口水,吓一吓就算惩戒。”
“可这人竟对全城百姓宣称,要献千两白银,还要选十对童男童女沉入河中祭我!这不是明摆着败坏我的名声,毁我修行功德?”
“而且这也不是头一遭。
我暗中查过他的过往,此人走一路骗一路,因他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而送命的百姓,少说也有上百。”
“此等恶徒,若不除之,何以警戒后来者?”
苏荃缓缓点头。
如今世道正处新旧交替之际,民间蒙昧,百姓极易受蛊惑。
更兼世间确有鬼神之说,反倒成了奸佞之徒招摇撞骗的温床。
他曾亲眼见过一家孩童高烧不退,不去延医问药,反而请来跳大神的巫婆。
那妇人不通半点玄术,只知装神弄鬼,榨取钱财,最后生生把孩子耽误没了性命。
这类骗子还最爱攀扯名门大派,动辄自称出自龙虎、茅山,一边坑害百姓,一边败坏修真门庭的声誉。
青城河不宽,两人边谈边行,小船已悄然靠岸。
苏荃踏上河堤,回身说道:“好,我就在这城里住两天,看看你怎么收拾他。”
青鲤含笑拱手作别,随即与小舟一同缓缓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此时夜深,城门却依旧敞着。
苏荃步入城中,随意寻了家客栈投宿。
看来那骗子手段确实不一般,至少在骗术上极尽能事——连这客栈的门梁上都贴着一张符纸,据说花了二十块大洋才购得。
可苏荃一眼便看出,那不过是一张毫无灵力的废纸,别说驱邪镇煞,连符文都画得歪歪扭扭,牛头不对马嘴。
次日清晨,他炼化了体内那一丝先天纯阳之气,推开房门走出院子。
掌柜见状连忙上前问安。
他衣着素净,气度沉稳,一看便知不是凡俗子弟,掌柜自然殷勤招待。
战乱四起,能像青城这般安宁之地已是凤毛麟角,因此各地商旅纷至沓来。
街上人声鼎沸,市集喧闹如节庆。
店铺林立,货摊遍布,更有小贩挑着担子穿街走巷,吆喝声此起彼伏。
“来两个包子。”苏荃在一处摊前停下,递出几枚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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