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山庄五十里外,清河县。
连日暴雨冲毁了上游堤坝,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漫过农田,将城郊的贫民区变成一片泽国。污水横流,牲畜尸体漂浮,刺鼻的腥臭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
临时搭起的救灾棚区人满为患,呻吟声、咳嗽声、孩童的哭闹声交织成一片愁云惨雾。当地医馆的人手早已不堪重负,几种治疗腹泻和风寒的药材也已告罄。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棚区边缘停下。车帘掀开,先是一位戴着帷帽、身姿窈窕的少女(萧雨)利落地跳下车,随后是一位气质温婉、眉宇间却自带威严的妇人(苏叶)。她们身后只跟着两名作普通护卫打扮的龙影卫。
“娘亲,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萧雨透过薄纱扫视着混乱的棚区,声音里带着不忍。
苏叶目光沉静,迅速判断着形势:“涝灾之后,最怕疫病。看这些人的症状,像是湿热交蒸引发的时疫,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她们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当是哪个富户家的小姐和夫人前来施粥行善。
强对比在灾区的混乱中无声嘶吼:苏叶母女衣着整洁与灾民衣衫褴褛;棚区的绝望氛围与她们带来的希望微光。
苏叶没有迟疑,直接走向病情最重的几个棚子。萧雨紧跟其后,提着一个硕大的药箱。
一位老大夫正对着一个持续高热、呕吐不止的壮年男子束手无策,连连摇头。苏叶上前,轻声道:“老先生,可否让我一试?”
老大夫抬头,见是一位戴着帷帽的年轻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气度不凡,他疲惫地让开位置。苏叶坐下,三指搭上男子滚烫的腕脉,片刻后,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瞳孔。
“脉象浮数紊乱,舌苔黄腻,眼白有细微血丝……”苏叶沉吟,“是时疫没错,但邪气入里化热的速度太快,不像寻常湿热。”
她示意萧雨:“雨儿,你看看。”
萧雨上前,她没有立刻诊脉,而是先观察那男子的呕吐物,甚至不顾污秽,用银簪挑起少许细看,又凑近闻了闻。
“娘亲,”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警觉,“呕吐物里有极淡的……那种‘腥甜’气,和赵前辈、顾叔叔身上的毒素气味同源,只是非常非常微弱。”
苏叶眼神一凛!立刻再次仔细诊脉,果然在混乱的脉象下,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那“侵蚀生机”之毒的滞涩感!这丝毒性太弱,若非她们对此毒已有深入研究,绝难发现!
冲突 骤然升级!天灾之下,竟隐藏着人祸的阴影!对手竟已将毒手下探至无辜灾民,其心可诛!
“他们……在利用水患扩散稀释后的毒素,观察其对大规模人群的影响!”苏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是在拿成千上万的性命‘试药’!”
就在这时,棚区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呵斥声。
七八个穿着衙役服色,却眼神凶狠、动作蛮横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留着两撇鼠须的班头。他们不是来维持秩序,而是粗暴地推开挡路的灾民,径直朝着堆放药材和粥桶的区域走去。
“都听好了!”鼠须班头趾高气扬地喊道,“县尊大人有令,所有赈灾事务,现由我们‘惠民药局’统一接管!外面的药材、粮食,统统运到药局库房统一调配!这里的病人,也都要转移到城西新建的‘防疫营’!”
他手下的人已经开始动手搬抬所剩无几的药材,甚至要驱赶病患。
老大夫急忙上前理论:“这位差爷,不可啊!这些病人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而且药材放在这里才能及时救治啊!”
“滚开!老东西,别妨碍公务!”鼠须班头一把推开老大夫,力道之大,让老大夫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灾民们敢怒不敢言,眼中充满了绝望。
萧雨看得心头火起,正要上前,却被苏叶轻轻拉住。
苏叶上前一步,帷帽下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这位差爷,敢问是奉了哪位大人的令?转移病患,可有太医署或州府的行文?所谓‘防疫营’,又在何处?设施如何?可有足够的医者和药材?”
她一连串的问题,条理清晰,直指要害,语气虽淡,却让那鼠须班头一时语塞。
“你……你是什么人?敢质疑官府办事?”鼠须班头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大夫,见不得人假借官府之名,行草菅人命之实。”苏叶声音微冷,“你等行为粗暴,不顾病患死活,强征救命药材,我怀疑你们并非真正的官差。”
鼠须班头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找死!给我把这妖言惑众的女人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汉子立刻扑向苏叶。
金手指 在此刻并非直接的武力对抗,而是苏叶凭借智慧、洞察力与气场,瞬间识破对方破绽,并引蛇出洞!
就在那两名汉子的手即将碰到苏叶的瞬间,一直沉默护卫在侧的两名龙影卫动了!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两名汉子便已惨叫着被拧住胳膊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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