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罗盘里的血影(续)
林野猛地回头,手电光砸在安安高举的日志上——纸页最后那道没写完的符号,此刻正像活过来的血虫,淡蓝色的光裹着黑红色的黏液,在纸面上扭曲、延展,最后竟拼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那脸的轮廓很熟悉,眉骨的弧度、下颌的线条,像极了他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可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黑洞,洞里渗着血,顺着纸页往下滴,落在安安的手背上,凉得像冰。
“这不是符号……是‘脸’!”苏振海冲过来,应急灯的光把日志照得发亮,他指着人脸的额角,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和林野父亲旧照片上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是你父亲!这符号是用你父亲的轮廓画的!”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轰隆”一声塌陷,储藏室的木门被震得脱了框,倒在地上的旧木箱裂开,里面的旧衣服散落出来,露出一件藏在最底下的白大褂。白大褂的袖口沾着黑褐色的污渍,领口别着的工牌已经生锈,上面的照片被血渍糊了大半,可依稀能看清——照片上的人戴着金丝眼镜,身边站着个穿黑帽子的男人,两人手里都攥着和青铜碎片一样的东西,背景是非洲雨林里的实验棚。
“是爷爷的工牌!”安安突然抓住白大褂,手指刚碰到袖口的污渍,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这污渍……是‘失控池’的黏液!布偶说,这衣服上有‘很多人的哭声’!”
布偶的银线此刻已经完全变红,像被血浸过,疯狂地缠上白大褂,却突然“啪”地断成几截,断口处渗出细小的血珠,滴在地上,竟汇成了和日志上一样的人脸符号。更诡异的是,血珠落地的瞬间,庇护所的地板缝里突然钻出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黑藤蔓,像疯长的霉菌,顺着血珠的痕迹往孩子们的方向爬,缠上他们的脚踝,藤蔓钻进裤管的地方,皮肤立刻鼓起一道青色的棱,像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别动藤蔓!”星12刚想帮一个小男孩扯掉脚踝的藤蔓,就看见那孩子突然抬起头——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孩子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戴黑帽子的叔叔说……要把‘钥匙’的家人,都带下去……”
这话说完,所有被藤蔓缠上的孩子都齐刷刷地转向林野,眼睛全是纯黑,异口同声地重复:“带下去……带下去……”他们的手指关节开始扭曲,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之前的失控体,一步步往林野身边挪,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木头在开裂。
林野攥紧怀里的青铜碎片,碎片的红光突然暴涨,烫得他胸口发疼,可那些孩子却像被红光吸引,挪得更快了。他突然注意到,孩子们后颈的黑印此刻正慢慢变大,印子里渗着黑黏液,形状越来越像日志上的人脸符号——那是藤蔓在往他们身体里钻,在“画”符号。
“后山的洞口在往这边移!”张卫国突然大喊,手电光往后山的方向照去,原本在老槐树下的洞口竟像活物似的,顺着树根往庇护所的方向“爬”,洞口边缘的泥土里嵌着的白骨被带得翻滚,露出几颗孩子的乳牙,“那些藤蔓是根!是‘巢’的根!它在往我们这边伸!”
林野低头看向脚下的裂缝,裂缝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石板,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混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不是孩子的,是成人的,带着绝望的嘶吼:“放我出去……别把我变成‘养料’……”
“是赵砚堂的声音!”苏振海突然脸色惨白,“他没被押走?不……他明明被带上警车了!”
话音刚落,裂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是赵砚堂的手,手腕上还戴着警局的手铐,可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灰色,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和血,他的手指死死抓住裂缝边缘,想往上爬,可刚露出半张脸,就被一根粗藤缠住脖子,猛地拽回裂缝里,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几滴溅在林野裤腿上的血。
裂缝里的声音变了,变成了那个沙哑的、属于黑帽子叔叔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地底下飘上来:“林警官,你父亲当年就是这样,被‘巢’的根缠住,变成了‘引路人’——现在你看,赵砚堂也成了新的‘引路人’,下一个,就是你了。”
林野突然想起罗盘上的血珠地图——庇护所的地下,藏着“真正的巢”。他猛地看向客厅中央的地砖,那里的藤蔓最密,已经汇成了一块黑色的地毯,地毯中央的地砖正慢慢往上拱,砖缝里渗着血黏液,隐约能看见砖面刻着的符号——和日志上的人脸符号正好重合,是“巢”的入口。
“安安,带孩子们往后山跑!”林野把日志塞进安安手里,又把剩下的半块青铜碎片递过去,“布偶能找安全的路,别回头,别碰任何藤蔓!”
安安刚要点头,怀里的日志突然发烫,纸页上的人脸符号竟开始“说话”,声音是他父亲的,却带着扭曲的颤音:“小野,别去……‘巢’里全是‘影子’,会吃掉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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