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庇护所的“寂静囚笼”
回程的路比想象中更难熬。没有林野引开注意力,雨林里的寂静像块湿冷的布,裹在每个人身上。苏振海的手电筒早就没电了,只能靠安安怀里布偶的银线偶尔发出的微弱灰光辨路——那光芒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每次变暗时,周围的树叶就会传来“沙沙”的轻响,像有东西在叶缝里盯着他们。
“快到了,前面就是庇护所的铁丝网。”张卫国压低声音,拨开挡路的藤蔓,指尖突然被刺出血珠——这藤蔓不是雨林里常见的种类,茎秆是银灰色的,刺尖沾着淡绿色的黏液,和“巢”的藤条一模一样。他心里一沉,加快脚步往前跑。
绕过最后一片灌木丛,庇护所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可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原本围着庇护所的铁丝网,此刻被厚厚的银灰色藤条裹得严严实实,藤条上的倒刺交错缠绕,像一道活的囚笼。藤条从地面一直爬到屋顶,把整个庇护所都罩在里面,缝隙里不断渗出淡绿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经过的地方,野草瞬间枯萎成灰黑色。
更恐怖的是,庇护所的门窗都大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孩子的哭闹,没有日常的动静,只有风穿过藤条的“呜呜”声,像在哭。门口挂着的“安全区”木牌,此刻被藤条缠成了碎块,上面还沾着一小块蓝色的布料,是安辰之前穿的外套。
“安辰……”安安的声音发颤,抱着布偶的手更紧了,布偶的银线突然剧烈颤动,灰光瞬间亮了几分,直指庇护所的大门,“布偶说……里面有‘活物’。”
星12握紧匕首,慢慢靠近铁丝网,试图找个缝隙钻进去。手指刚碰到藤条,就被倒刺勾住,瞬间渗出血珠——血珠刚滴在藤条上,藤条就像有生命似的收缩,倒刺更深地嵌进皮肤,疼得她倒抽冷气。“藤条会吸血!”她猛地缩回手,指尖的伤口已经开始泛绿,“它们在‘喂养’自己!”
张卫国绕着铁丝网跑了一圈,终于在侧面找到一个被破坏的缺口——像是有人强行闯进去时弄开的,缺口边缘的藤条还在微微蠕动,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是孩子的血。“从这里进去,小心点。”他率先钻进去,匕首握在手里,警惕地盯着庇护所的方向。
走进庇护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扑面而来,比雨林里的更重,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苏振海之前准备的医疗用品被打翻了。地上散落着孩子们的玩具:安辰的铁皮糖盒被踩扁,里面的糖块沾着黏液;小诺的草乌鸦被撕成了碎片,上面缠着细藤;还有几个孩子的鞋子,鞋底朝着不同的方向,像是跑散时掉落的。
“孩子们可能还在里面。”苏振海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黏液,还有余温,“刚留下没多久,他们应该没走太远。”
安安突然停住脚,布偶的银线指向医疗室的方向,灰光变得刺眼:“里面有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医疗室里传来细微的“咕噜”声,混着藤条拖动的“沙沙”声,还有断断续续的低语:“糖……要橘子糖……”
是安辰的声音!
张卫国立刻冲过去,推开医疗室的门——手电筒的光(他最后留了一节备用电池)扫过房间,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医疗室的病床上,躺着三个孩子,正是之前跟着安安一起逃出来的。他们的身体被银灰色的藤条缠在病床上,藤条从他们的后颈钻进去,顺着脊椎爬满全身,皮肤下的藤脉像蚯蚓似的鼓着,泛着淡绿色的光。安辰躺在最中间,他的手里还攥着半颗橘子糖,糖纸已经被黏液泡烂,他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嘴里不断重复着“要橘子糖”,嘴角淌着淡绿色的黏液,滴在床单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而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穿着之前那个“村民”的粗布衣服,手里攥着个孩子的发绳,正慢慢转过身——是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小男孩!他的半边脸已经被藤条覆盖,左眼变成了绿色的空洞,右手变成了藤条,末端缠着安辰的外套碎片,看到安安他们,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藤条朝着安安的方向扑过来。
“别伤害他!”安安大喊着扑过去,却被星12拉住。张卫国立刻上前,匕首抵住小男孩的藤条,却不敢用力——小男孩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安……安安姐……别过来……藤条……在吃我……”
苏振海趁机冲过去,掏出最后一支临时抑制剂(藏在医疗箱的夹层里,没被发现),朝着小男孩的后颈注射。抑制剂刚推进去,小男孩的身体就剧烈抽搐,藤条像被烫到似的收缩,从他的脸上慢慢退下去,左眼恢复了一点神采,却还是虚弱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只能撑半小时。”苏振海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检查了另外三个孩子的情况,脸色更沉了,“他们的藤脉已经缠上心脏了,抑制剂只能暂时让藤条休眠,没法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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